施阳带着满腹心事,暂时在万家,也就是城主府住了下来。
万城主却没再找过他。
当然,吃喝什么的,反正是一应俱全。
不过,心里对于高、祝二人的担心,让施阳并没能在城主府住得心安理得。
也就是在这天夜里,突然的一阵吵嚷声,将他惊醒。
推开房门,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出了门。
一眼就看到了城主府内,那严阵以军士。
一个个全副武装,满脸严肃。
见状,施阳忍不住沉了沉眼神。
“这大晚上的,怎么还点上兵了?”
看着这一个个面色凝肃的人影,施阳不自禁地嘀咕道。
不过,左右扫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万城主的身影。
反倒是万三爷沉着脸,站在人堆之前。
本来想询问一些什么的,不过,看到万三爷那生人勿进的脸色,施阳只好作罢。
“三爷,咱还等什么?”
也就是施阳赶到之后不久,兵士之中,便有人开了口。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万三爷直接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施阳闻言,就更加好奇了。
眨巴着一双大眼珠子,看在万三爷脸上。
这时,万三爷叶注意到了他,立马眼神就冷了好几度。
施阳立马就撇了撇嘴,已经准备好了和这家伙吵架的准备。
但诡异的是,万三爷也只是瞪了他一眼而已。
蹙着眉头,施阳这心里越加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闯了进来。
已落定便单膝跪地,对着万三爷抱了抱拳。
“禀三爷,清场已经完毕!随时可以动手!”
“好!”
万三大手一挥,迅速瞥眼照着那一堆人脸上扫去。
“我爝城建城至今,从未遭受过如此羞辱。所以今天,我等将亲手将这份羞辱洗刷,还咱们大家,还咱们爝城一个公道!也给咱们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万三爷脑袋一样,说的话是慷慨激昂。
一群人听得是群情振奋。
可施阳却是满脑门子问号,完全不明所以,暗道:“还有人来爝城挑衅了?”
他兀自沉吟着,不过那边,一群将士却已经开拔。
咚咚,咚咚……
脚步震得地面也随之晃动,气势逼人。
施阳深吸了口气,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不过,走了两步就有人把他给挡了下来。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等此间事了,老子回来再慢慢和你算账!”
没错,说话的正是万三爷。
只是拦下施阳还不够,还专门和几个家丁招呼了一声。
随后,便有几个人转了过来。
“施先生,请!”
施阳眼皮子一抽,突然有种被人软禁的感觉。
“我嘞个去!”
怒气一闪,但最终施阳还是忍住了。
轻哼一声,一甩袖管,便转回了自己被安排的那栋小院儿。
然后,那些个把他“请”来的家丁也没有离开,居然守在了门外。
见状,施阳的眼皮子又抽了抽。噔噔噔,冲回了房间,哐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就贴在门后,施阳仔细留意着外面那些家丁的动静。
看那些家伙依旧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打算,施阳才不自禁地扯了扯眼皮。
心里把万三爷狠狠地骂了一顿。
之后,他才把目光转型了那扇窗户。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行动。
就坐在房间里,默默地细数着时间的流逝,同时放平了呼吸。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里突然多了一股隐约的血腥味儿。
原本应该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辰,但却突然传来了一片隐约的喧嚣。
哦不,准确的说是厮杀之声。
“这……”
眼神微微一闪,施阳再也没有耽搁。
顺势推开了窗柩,没等落地,便一个弹身,抓着屋檐下的横梁,翻到了房顶。
不过,刚打算迈开步子,就看到了燃放在黑夜之中的那片火光。
将半边城市也都照得通明。
脸色一愕,施阳怔怔地看着那边,心里却卷起了一阵狂浪。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一片火海的中央,正是权家大宅。
“我嘞个去,搞了半天,万城主这是对权家发难了啊!”
施阳意外之余,心头泛起了狐疑。
毕竟,白天万城主才刚找他了解了一下情况。
结果到了晚上,就直接动上了手。
而且,权家怎么说也是万家的姻亲才对。
如此果断的行动,让施阳对这位万城主,又多了一些警惕。
不过,他并没有再城主府多留。
趁着下方那些家丁走神的一个空隙,借助屋脊的掩护,轻松翻出了万宅。
随后,认准了方向,直奔权家大宅而去。
显然,这突然的动静,也惊动了城中其他的人。
沿路还能看到不少和他一样半夜出来瞧热闹的。
不过,到了连通权家的那条街,他才发现,整个街道都被清空了。
不只是街道,就连两边街外的居民,似乎也都被请走了。
血,浓郁的血,将那条街的后半部分染得斑驳一片。映着火光,还有些刺眼。
一路走过,挺在地上的那些身影,居然没有半个是还在喘气的。
在权家宅内,厮杀声却越来越是激烈。
更加浓郁的血腥味,裹着焦刺的味道一下子就闯进了施阳的鼻子。
让他也不自禁地抬起手掌在鼻端扇了扇。
再看那杯火色环绕的战场,明明施阳隔得还有些远,可莫名,他却浑身发寒。
战场他看得太多了,但这样的,他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
看着那不断在火海之内坍塌的房舍,施阳却提不起半点兴奋的心思。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报仇!
他也从没有想过,要把权家变成现在这样。
杵在外面,他站了许久,也没能收拾好心情。
“救,救我!”
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进了他脑海。
循声转头,第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个路外檐下的那个萎靡的身影。
此时,那人就半靠在墙壁上。
可是胸口,却印着一个偌大的血洞,惨白的脸,早已经没有了半点人色。
施阳并不知道此人到底是城主府的,还是权家的。
但显然,他清楚,这一刻自己成了对方所能看到的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所以,他迈开了脚步。
可,没等他走近,那人就浑身一颤,突然,就咽下了这辈子最后的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