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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沈家当初会一反常态,自请去西南,这么多年了也都没回来……
  怪不得沈之念会离开沈家,诈死除去族谱……
  一个王爷的怒火,根基深厚的沈家还能勉强承担,但若是皇上的怒火,即便沈家有再深厚的根基,再滔天的权势,也不得不掂量一二。
  这些年,沈家远离京城,行事低调,更从未有过半分逾越。
  姜照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看向沈博文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冷,沈家到现在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欺的就是康王已经倒了,他绝不会因此再迁怒沈家。
  “你们不该欺瞒朕!”姜照冷声说道。
  沈博文抿了抿唇,眼底却没有半分悔意,抬眸静静的望着他:“皇上以为姜熙这么多年为何不敢说破?”
  “若不是他对皇后心怀不轨,做贼心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沈家?不,他从来没有放过沈家,更不想放过二妹!”
  “这些年他豢养的死士,攀扯的官吏,时时刻刻都想把沈家吞进肚子里去,二妹为了诞下姜堰,彻底与他甩开关系,还要再蒙受一遍不白之冤,东躲西藏不敢让他发现,敢问皇上,她又做错了什么?”
  “这些年,沈家从未亏欠过皇室,一丝一毫都不曾!”
  姜照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他,可即便心中再愤怒,他也只能轻轻落下。
  如今没有了康王,只有庶人姜熙。
  他还有一个血脉留在世上,已经足够幸运,他还能再去追究什么?
  沈家费尽心思掩盖当年的真相,篡改姜堰的身世,就是为了与姜熙彻彻底底的划清界限,甚至不愿让姜熙知道,这就是他的血脉。
  “他知道了吗?”姜照揉了揉眉心,语气变得很无力。
  沈博文冷笑一声:“两年前他杀了为二妹接生的稳婆,皇上以为呢?”
  那便是知道了。
  姜照闭了闭眼,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判,一个是之惜的亲妹妹,一个是他的亲弟弟,还有一个是他当儿子养了十几年的姜堰。
  这些年,姜熙做了太多错事,一错再错,终是落到如此境地。
  “不必告诉阿堰了,”姜照缓缓道,“康王收回的封地,朕会留给他,他以后是朕的儿子,至于之念……”
  沈博文打断他,说道:“二妹早已另嫁,有沈家在,她自会一生无虞,父亲也不希望皇上去打搅她的清净。”
  姜照半晌无言。
  第二日一早,姜堰带着慕容楠来养心殿请安。
  原本也是要去后宫的,但如今后宫空荡,位分最高的萱妃又没什么存在感,姜堰索性直奔了养心殿。
  今日的养心殿似乎冷清了许多,姜堰心下诧异,接着便看到了姜照,瞬间明白了。
  “父皇昨日没睡好?”姜堰问道。
  姜照捏了捏眉心,脸色稍缓,应道:“还好,倒是你——”
  他看向站在姜堰身旁的慕容楠,扫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笑意:“又见面了,这一路舟车劳顿,颇为辛苦,回去先好好歇一阵儿。”
  “儿臣不累……”姜堰下意识道。
  姜照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笑道:“朕可没说你,不过既然成亲了,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否则朕也不会轻饶你。”
  “多谢父皇,阿堰疼我还来不及,才不会欺负儿臣呢。”慕容楠立刻说道。
  这称呼有些不合规矩,姜照愣了愣,笑着摇摇头:“好,若是他敢欺负你,朕给你做主。”
  “父皇,儿臣才是……”姜堰扬起的声音迅速消了下去,脸上有些发热,他总不能告诉皇上,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吧?
  从前对阿泠用过的招数全都用在了他身上,他都有些绷不住了,可有些事的确并非君子所为。
  “儿臣会好好待她的。”姜堰说道。
  这时赵武呈上来一只盒子,姜照垂眸道:“这凤血镯是你母亲留下的,阿泠也有一只,算不上什么稀世罕见的东西,却也是个念想。”
  姜堰怔了怔,望着盒中血红的玉镯,眼睑颤了颤,低低的应了一声。
  慕容楠察觉有异,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着看向姜照:“凤血镯在世上已是难得一见,竟还能有两只凑成一双,恐怕再也寻不到更珍贵的东西了。”
  “留着吧,”姜堰笑笑,转而说道,“你们回去吧,朕有些乏了。”
  “是,父皇好好休息。”姜堰望着他说道。
  他并非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不愿意去细想,倘若有些事是他必须要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告诉他。
  在那之前,他不会轻易去问。
  两人出了养心殿,走在长长的宫路上,慕容楠歪过头望着他,问道:“怎么啦,阿堰,你不高兴吗?”
  姜堰摇摇头,沉默不语。
  他以为他是毫不在乎的,毕竟他自幼便由父皇与母后抚养,至于生母,那或许只是一个隐隐约约,存在过又很快消失掉的念头。
  但当他看到这只凤血镯,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
  原来他一直都在被人爱着。
  “哎呀——”慕容楠脚下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姜堰身上,倚着他,委委屈屈的说道,“阿堰,我的脚崴了……”
  进宫需要按照郡王妃的等级穿着,慕容楠向来自在惯了,也着实穿不惯这些。
  姜堰蹙了蹙眉,俯身想要去看她的脚,却被她搂住了脖子,‘吧唧’一口亲在脸上。
  “没想到阿堰这么紧张我,我可真是赚到了!”慕容楠美滋滋的说道。
  姜堰身子僵了僵,望着周围的宫女太监,脸上隐隐开始崩裂。
  就算她们晚上做过更亲密的事,那也是在晚上,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亲昵作态,叫旁人看见指不定要骂一句不得体。
  姜堰蹙了蹙眉,忍着没把她训一顿,蹲下去看她的脚,轻轻碰了碰:“这里?”
  慕容楠忙不迭的点头,小脸上满是委屈:“疼死我了,阿堰我走不了路了——”
  “你背我。”
  说着已经黏住了他,姜堰脸色黑了黑,没好气道:“装的吧?”
  “才没有!”慕容楠瞪大了眼,坏笑着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姜堰脸色一红,认命的俯身把她背了起来。
  他昨晚已经很克制了。
  才没有纵/欲/过度!
  第95章
  南越和大周的联姻让京城又热闹了好一阵子。
  这阵儿热闹还没过去, 紧接着就是漠北求和的好消息,随着几千匹骏马, 以及一车又一车的草原特产入京, 北斗都司在民间百姓的心目中国已经渐渐神化。
  一同神化的还有传说中戴银面披锐甲,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的北斗都司指挥使、未来的驸马爷。
  是以接下来穆衍想买下公主府附近的宅子时, 百姓们都很痛快的答应了。
  穆府老宅距离公主府并不近, 穆衍来回跑一趟虽然不花什么力气,但每次想到他离公主府那么远,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就好比蓦然间得了一个宝藏的守财奴, 恨不得日日夜夜盯着怀里的金子, 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她,才能稍稍感到安心。
  新买的宅子就在公主府隔壁,虽然公主府也很大, 姜泠的院子距离这面墙足有他的两个宅子大,但穆衍依旧暂时得到了满足。
  说是暂时,是因为他巴不得早点儿住进公主府去。
  日日夜夜都跟姜泠住一个院子、住一个房间、睡一张榻才好。
  想想都觉得美……
  正在当值的穆衍被玄影毫不留情的戳醒了白日梦。
  “穆指挥使, 昨儿问您的事想好了吗?”玄影脸上带着嫌弃,越是临近婚期,往常英武神勇的穆指挥使便越像是傻了似的,整日恍恍惚惚心不在焉,连公事都要交给他来办。
  他是副指挥使没错,但他还有一个天枢卫要管, 哪能忙得过来?
  穆衍回头瞥了他一眼, 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北斗七卫最近不大安生, 还有那几个从暗卫营出来的弟兄,”玄影无奈的重复道,“寻常摩擦也就罢了,可暗卫营那些家伙你也知道,动不动就是要人命……”
  穆衍淡淡道:“你也是从暗卫营出来的。”
  “是是是,可咱们那些在战场上辛辛苦苦杀敌的弟兄不是啊,若真的产生械斗,后果会很严重。”玄影提醒道。
  皇上有意要锻炼暗卫营的人手,更不愿让他们这些人渐渐势大,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成为下一个将军府,都会狠狠的被他扼杀在摇篮中。
  这并不是坏事,但对于那些用命去战场上博取功绩的老将来说,多少都有些心寒。
  “七卫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穆衍眯了眯眼,叩着桌子说道,“把暗卫打散分进七卫,每个月进行一次七卫大比,让他们忙起来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玄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这还不算大事?什么才是大事?!现在又没有仗可打……”
  “我要成亲了,这才是大事。”穆衍打断他。
  玄影顿时被堵得没话说,撇撇嘴道:“这句话你都说了快一个月了,不就是娶了公主嘛,整天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人家燕郡王都把公主娶到手里了,你呢?哼,有什么好说的!”
  穆衍飘过来的眼神像是刀子淬了毒:“总比某些一把年纪了,还没娶到媳妇儿的光棍强。”
  “玄鸣,他骂你,”玄影看向走过来的玄鸣,“他说你是老光棍,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娶不到。”
  以前听到这些玄鸣都气得跳脚,这次却异常高兴,挑眉道:“谁说我娶不到?公主说了,只要玄幺答应,我们明天就能成亲,我现在好歹也是锦衣卫,是体面的官家人……”
  “玄幺答应了吗?”穆衍斜着眼瞧他。
  “是啊,玄幺答应了吗?”玄影也跟着斜眼瞧他。
  “……”
  “反正早晚会答应的……”玄鸣不甘心的说道,然而两人谁都没有理他,玄鸣不由得有些丧气,戳了戳一旁的穆衍,说道,“走,喝酒去。”
  穆衍摇头说道:“酒味儿太熏人了,公主不喜欢。”
  玄鸣气得瞪眼,一张娃娃脸显得越发稚嫩可爱:“你还没把公主娶回家呢……”
  穆衍懒得理他,转头就走,玄鸣只能后退一步,说道:“那好吧,咱们不喝酒,去吃饭总行吧?”
  边说着边推搡着穆衍走出北斗都司,两人挑了一家酒楼刚落座,外面便传来了净街的声音,隐隐还有马蹄声,穆衍透过窗子向外望去,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公主的车驾,”玄鸣挑了挑眉,“许是去见什么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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