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荑接过热水也没喝,只是放在手心里捂着,过了一会儿才隐约觉出顾维桢话里有话。
“你为什么要帮我?”牧归荑抬头看顾维桢,问得直白,“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顾维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坐到了床边,问她:“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你得罪了人,公司大概是不愿意留你的,搞臭了你的名声之后,其他公司也未必要你,你那些队友怕是都要比你的经纪人看得清楚,但是你现在还剩多少资本去应付你队友泼过来的脏水?”
虽然顾维桢话说得不好听,却都是事实,如今牧归荑无权无势,家里也不愿帮她,即便再如何愤怒也无可奈何。
牧归荑还不至于因为这等事头脑发热失去理智,顾维桢的话她也听得进去,冷静地想想她也完全无从反驳。
沉默片刻后,牧归荑松了口,问:“你能怎么帮我?”
“顾家虽然没有什么娱乐圈内的产业,但要涉足插手也没什么问题,不过眼下倒也不至于那么麻烦,我有一个朋友开了家影视公司,我可以把你推荐到他那儿去。”
顾维桢一手撑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向牧归荑解释。
“所有违约金和你个人的花销我都可以负责,而且我个人也有一些人脉,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自己了。”
牧归荑侧过头去看她,眼角还泛着一些红,大约是刚刚接电话是揉得太用力了,她眨了眨眼,再度问:“你想要什么?”
顾维桢能够理解牧归荑的戒备心,毕竟在后者看来,她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想了想,将“做慈善”这等无聊的玩笑话咽下,起身走到牧归荑身边,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着,一边赞叹道:“牧小姐真的很漂亮,不,应该说是美,太美了。”
本是极为轻佻的动作和语句,然而顾大小姐的神情与语气都极为诚挚,反倒显出几分单纯的真诚来。
牧归荑是自幼被夸赞大的好相貌,顾维桢的称赞于她而言也都是耳朵生茧的老生常谈,因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只是比赛似的瞪大眼睛与眼前人对视,就在赌谁先眨眼。
“不过说到我想要什么,其实该是问你——你们这些碰瓷的,不都是要索取些补偿的吗。”
牧归荑认输了,她没忍住眨了两下眼,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维桢顿了顿,带上了笑意,不待牧归荑回神,又继续说道:“既然牧小姐这么厚道,那我也不能不领情。”
牧归荑皱眉:“我不是碰瓷的!我——”
顾维桢并没有给牧归荑说下去的机会:“如果我说我被牧小姐的美貌倾倒,对你一见钟情,忍不住心生觊觎——就以此为交换,怎么样?”
牧归荑呆住:“什么?”
顾维桢贴心地做了进一步解释:“牧小姐问我想要什么,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个恋爱想跟你谈一下。你,愿意吗?”
牧归荑抬头,对上顾维桢的眼,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此刻却没有多少玩笑的意味。
说实话牧归荑不大相信一见钟情这等玄而又玄的事,或许有,但她更倾向于结果终会走向日久现原形的悲剧。
单从牧归荑和顾维桢的身份立场来说,这一句表白也就是装饰得更好看些的另一场交易罢了。
只不过顾维桢年轻漂亮,又有权有势,除了同为女性的身份外,堪称是最完美的交往对象,不管怎么看她都不亏。
说到底她如今已经被逼着走向了绝路,她表面不在意不代表她的情况不危急,现实根本没有给她多余的选择权利。而上天也已足够厚待她,送来的是顾维桢,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变态的阿猫阿狗。
面对顾维桢话中“恋爱”二字的用词,牧归荑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于是牧归荑便在顾维桢温柔的笑容中点了头,一段新的关系就轻易地在这来回中被定下了。
……
不同于单纯靠行商起家的新贵豪门,顾家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老牌世家,支系庞大,往上数十几代前都是做官的文人武将,但从事其他行业的也从来不少。
也就近百年来商人地位不断提高,顾家行商的这一支系才摆到台前来,并逐渐成为了顾家明面上的主导支系。
作为现任的顾氏当家家主,顾维桢也不仅仅只负责管理顾氏的企业,更有家族的其他事物要忙。
但换句话来说,这也说明了顾家的影响力也绝不仅仅只限于商圈这一界而已。
只是顾家历来低调,因此很多人也只窥得他们展露于台面上的冰山一角,更多的人甚至连他们的真实来历都没听说过。
牧归荑倒是早就听说过顾家的传闻,也知道顾家势力庞大,猜到作为家主族长的顾维桢必然人脉极广,但直到见到她之后的一系列安排之后,牧归荑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能为到底有多惊人。
在顾家的主卧修养了两天之后,牧归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顾维桢才抽出时间带牧归荑出门去见人。
“金先生是我父亲生前好友,忘年之交,正好这两天回国,我也应该去看望他。”
坐到车上的时候,顾维桢才向牧归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