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城内,大概就没有什么事,是能够真正瞒得住人的。
尤其是那些达官显贵们。
该知道的事,他们自然不会错过分毫,而左秋成身为左相,自然也是个消息灵通 。
等到夏倾歌到左相府的时候,这里一片灯火通明,管家早早的就在外面候着,显然是得了吩咐,一直在这等着的。
“夏大小姐……”
“相爷可在府里?”
“是,”管家点头应着,“相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夏大小姐,里面请。”
“有劳了。”
夏倾歌也不多言,她随着管家,快速进了相府,直奔书房。
彼时,左秋成和左夫人两个人,都在书房里,一见夏倾歌来,左夫人便迎了上来。
“就知道你会来,我和相爷都等你好久了。”
“夫人,相爷。”
“嗯,”左秋成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开口,“可有宫里的消息,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听着问话,夏倾歌也不瞒着。
“王爷现在被关押在乾元殿的偏殿,非皇上准许,不得外出,之后便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出来。照目前来看,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担心时间拖久了,皇上知道了沈小姐的身份,疑心生暗鬼,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是啊。”
左秋成混迹官场,比夏倾歌更懂局势,也更懂皇上的心。
这点,也正是他担心的。
夜天绝是他看好的皇子,虽说他并不像夏明博和上官义那般,站队明显,可是,自从夏倾歌被关进天牢,他插手相救,并且在富安县的事算计了夜天放之后,他便已经和夜天绝脱不开关系了。
夜天绝出事,他担心。
更何况这里面,因着左夫人和沈俞亮的关系,他在沈欲语这件事上,还更多了一重对沈欲语的担忧。
心里想着,左秋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倾歌,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王爷的事老夫自当全力以赴,不过,老夫想保欲语一条命,这件事,还得你帮忙周旋。”
听着左秋成的话,左夫人泪水盈盈,她紧紧的攥着夏倾歌的手。
还不等夏倾歌回应,她便开了口。
“倾歌,我知道过去这些日子,欲语做了很多错事,也给你找了不少的麻烦,可是你知道我们的关系的……这种时候,我没法撒手不管。我也知道让你出面有些难为你了,尤其是这个档口……”
这会儿他们帮夜天绝,又偏偏要保住沈欲语的命……
这帮忙也像是一种交易似的。
左夫人也有些难以开口。
夏倾歌心思了然,她嘴角微扬,“夫人,我都明白。”
拍拍左夫人的手,让她安心,夏倾歌看向左秋成,低声道。
“相爷坦诚,倾歌也不瞒着你和夫人,我今日来相府,就是想和相爷说,沈欲语的命我可以出面保下来,不过,我希望相爷答应我两件事……”
和夏倾歌说话,直来直往,倒是痛快。
左秋成微微点头。
“你说?”
“第一,我可以救沈欲语,但是我希望一个月内,她能嫁出去。以后在这皇城里,我不希望看见她,尤其是……我不希望她再出现在夜天绝的面前。”
对夜天绝有觊觎之心,这是其一,跟人勾结手段龌龊,给夜天绝找了麻烦,这是其二……
夏倾歌承认自己心眼很小。
因着这两点,她的眼里,就容不下沈欲语。
听着这话,左秋成看向夏倾歌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灼热,他喜欢夏倾歌的直白,更欣赏她的坦诚。
“好,老夫答应你。”
“多谢相爷了,至于这第二嘛,我希望相爷能……”
声音微顿,夏倾歌并不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来到书案前,执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了一排小字,待左秋成看完之后,她随手将纸折起来,就着灯火给点燃了。
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没有人知道夏倾歌让左秋成做了什么。
不过,她一个时辰之后,从左相府走的时候,倒是捧了一个朱木匣子。
匣子并不大,可夏倾歌捧得紧紧的。
之后,她便匆匆的回了安乐侯府。
当日夜里,安乐侯府一共派出了四辆马车,分四路去了临近皇城城门的不同客栈落脚,第二日一早,城门一开,这马车便出了城,所有的马车兜兜转转,最后都走上了去富安县的路。
而夏倾歌,也在这日一早,带着战王府的王管家,匆匆的出了皇城。
这些本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因着有心之人的操纵,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不说街头巷尾人人知晓,但也差不了多少。
……
紫庭宫。
韵贵人慵懒的依偎在软榻上。
自小产过后,她的身子一直很虚弱,这身上总是没力气,不说缠绵病榻不能下床,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这身子不能伺候皇上,皇上也不曾踏进紫庭宫半步。
这紫庭宫,冷的像是冷宫一样。
韵贵人倒也不怨谁。
在这宫里,争斗是常态,不死你死就是我亡也是最自然的,成王败寇,要怨也只能怨她无能。
韵贵人正寻思的出身,就听到了夜天稷的声音。
“母妃……”
听着这话,韵贵人循声望去,就见夜天稷匆匆的跑了进来。
“稷儿,什么事这么急?”
“你们都退下去。”
夜天稷挥手,屏退所有的宫娥太监,待房里只剩了他们母子两个,他才坐到韵贵人身边,低声开口。
“母妃,你可知道昨儿夜里,七哥被父皇关押在了乾元殿?”
听着问话,韵贵人微微点头。
“知道。”
她虽然在紫庭宫内足不出户,可是,宫里的事逃不过她的眼睛。
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母妃,父皇对外宣称,三哥被刺杀的事,七哥有重大嫌疑,所以被暂时扣在了宫里,可儿臣听说了,其实七哥被关押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御林军在搜查战王府的时候,在他的府里发现了沈欲语,这沈欲语是富安县县令沈俞亮之女。”
富安县的事,正闹得火热。
这个时候,夜天绝和富安县县令的女儿扯上关系,自然会显得有些微妙。
不过,韵贵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了解夜天稷。
若单单是这个消息,根本不足以让夜天稷激动,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凭借一个沈欲语,根本扳不倒夜天绝。
正寻思着,韵贵人就听到夜天稷道。
“母妃,今日一早,儿臣还接到了另外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