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咱们各自是什么情况，彼此心知肚明，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更没必要动怒。”
“你想怎么样？”
苏怜惜开口，语气不善。
夏倾歌也不在意，只要苏怜惜还肯开口，这事就有的谈，至于她语气好与不好，于事情本身影响不大。
淡淡的勾唇，夏倾歌直接道。
“既然话都拿到了桌面上来说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苏小姐还是断了要我这张脸的念想吧，你得不到的。若是你肯信我，我倒是可以试试帮你恢复原貌。”
原貌……
这两个字，让苏怜惜心头一喜，她看着夏倾歌，眼睛瞬间亮亮的。
“真的可以？”
“可以一试。”
夏倾歌点头，脸上更多了些许郑重，对上苏怜惜的眸子，她也不瞒着。
“之前我为你诊过脉，你身上的伤只要不继续换脸，再断了你现在所服的药，只要稍稍调理，就能痊愈。至于你的脸，是陈年旧伤，我调制出来一款玉颜，能够有助于疤痕恢复，对你肯定有作用。当然，单靠玉颜，肯定无法让你恢复到最初。”
苏怜惜听着夏倾歌的话，感觉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心头刚刚燃起的那丝希望，就被这一盆水，一下子浇灭了，光亮全无，只剩下了黑暗和冰冷。
“不能恢复到最初，那又有什么可谈的？”
她不想要一张带着伤疤的脸。
年轻的时候不想，现在依旧不想。
她为了这张脸，疯狂过、残忍过，这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时至今日，她找不到收手的理由。
关键时刻，她不惜铤而走险。
退一步说，就算她得不到夏倾歌这张脸，还可以有其他人的。夏倾歌阻止不了，那些不确定的承诺，也不可能让她打消了换脸的念想。
若是恢复不到最初，这事没什么看谈的。
苏怜惜的心思写在了脸上，夏倾歌看的清楚，她眉头紧锁。
“你也先别急着决断，我的话还没说完。”
“……”
“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陈年旧伤不容易治愈。你爱美我能理解，但是，凡事过犹不及，太过强求了，不过是在为难自己。更何况，玉颜为你调理恢复，只是其一，剩下的我会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这得在看过你脸上的伤之后，我再行决定。”
即便对苏怜惜还有算计，可是，关于这治脸的事，夏倾歌却也不说虚的。对上苏怜惜的眸子，她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笼统的说是伤在脸上，可是每一处伤的状况未必完全相同，自然治疗的方法也不一样。玉颜治疗是其一，其他的，轻一点的，可以再另外调制药膏，重一点的，可能要划破旧伤，割除多余的部分，再治疗新伤。当然，还可能有一些其他的状况，自然就得另外想办法。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我得看见你原本的脸。”
再好的大夫，也是需要望闻问切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可这前提是要知道困难是什么，不是吗？
听着夏倾歌的话，苏怜惜抓着帕子的手，不断的收紧。她的内心波澜四起，根本没有办法平静。
她也知道，若想恢复本来的模样，就得让夏倾歌看她的伤。
可是，她心有顾虑。
夏倾歌能给她治疗到什么程度，尚未可知，她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夏倾歌。在这种情况下，她真的不确认，能否将自己的脸伤暴露在夏倾歌的面前？她害怕从希望走到失望，再从失望走向绝望。
“我再想想。”
许久，苏怜惜才沉沉的开口回应道。
对于这个答复，夏倾歌也不意外，她看了苏怜惜一眼，轻轻叹息。
“其实，你这张脸本也就要用到尽头了，否则你也不可能那么急切的想要我这一张。左右也不过这几日的事，你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帮你揭开这层脸，还能给你一丝希望，而我若是不成，你大不了再去找别人就是了，不过是丑几日，还能损失什么？”
“你……”
“苏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明白，凡事都得往长远了打算。若不是不想与你为敌，我也没必要这么苦口婆心。对于你我不图谋什么，所想的也不过是让你少留些血债，少做些孽罢了。人家脸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身上的痛再能忍，可终究是疼。孰重孰轻，该怎么选，你应该明白。”
说着，夏倾歌微微耸耸肩，仿佛是个事外人，完全不在意苏怜惜的想法似的，她舒了一口气，轻笑着道。
“言尽于此，至于苏小姐如何决定，你可以回去慢慢想。”
话音落下，夏倾歌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胭脂盒来。这是原本装胭脂用的，现在里面装的，却是她研制的玉颜。
叫来素语，让她将东西送到苏怜惜面前。
夏倾歌看着苏怜惜，这才继续。
“这是玉颜，送给你了，你拿回去之后，可以尝试着找些身上带疤痕的人，用在他们身上。伤疤的大小、轻重、年份不同，用了之后的效果也会不同，你可以试试看。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这张花容月貌的面皮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你自己衡量对比，再做决定吧。”
说完，夏倾歌直接起身。
夜天绝见状，一言不发的站到了她身边，将她护在怀里。
夜天绝的体贴，让夏倾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依偎在他的怀里，比起之前来，她更多了几分轻松。连带着看向苏怜惜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柔和。
勾勾唇，夏倾歌浅笑道。
“今日，话就说到这，苏小姐回吧。若是想好了，让人来递个话，我自然会安排时间。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咱们也没到那兵戎相见的地步，我抱着善意等待苏小姐的答案，也希望苏小姐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夏倾歌也不愿再多浪费口舌。
转头看向夏倾歌，她眨眼笑笑。
“走吧，我有些累了。”
“好，我送你回去。”
夜天绝轻柔的应着，随即带着夏倾歌离开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对苏怜惜说过什么，更没有过威胁。
苏怜惜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一双手摩挲着装着玉颜的盒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夏倾歌这是真的在为她打算？
她能信夏倾歌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