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嬷嬷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沓银票来,笑着开口。
“我家王妃娘娘素来和善,只要是安心办事的,她从来都不会亏待了。这里有几张银票,一人一百两,算是犒劳几位从易城过来,一路辛苦了。等王妃娘娘生产了,各位安心侍候小主子,好处自然还有,而且比这更丰厚。”
一边说着,凉嬷嬷一边将银票,给几个人发下去。
也不绕弯子,她把话说的直白。
“说来,你们也都不容易,产婆到了年纪,若非生活所累,也该在家养老了。至于奶娘,舍了自己的孩子在家,长途跋涉到了这,想来也是想念孩子的。大家这么辛苦,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这点黄白之物,而这,正是我家王妃所不缺的。你们安安心心的做事,自然有你们的好处,可还是那句话,说要是坏了规矩……下场,你们应该清楚。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好好寻思吧。”
话音落下,凉嬷嬷直接回到了夏倾歌身边,夏倾歌挥挥手,便让素语带着她们,全都下去了。
见人离开,夏倾歌的目光,这才落到金嬷嬷身上。
“嬷嬷一路辛苦了,快坐。”
“老奴惶恐,”金嬷嬷客气的说着,但却没有客套,她很快就坐了下来,而后开口,“王妃,你也瞧见了,那个叫蕊娘的,的确有些古怪。”
“嗯,是不对劲儿。”
夏倾歌说着,眼神暗沉沉的,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之前,凉嬷嬷给几个人的银票上,都沾染了月望幽,她们几个人碰了,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月望幽的味道。自然的,之后几个人的行踪轨迹,不论是明是暗,是他们瞧见了的,还是他们没瞧见的,都会有迹可循。
再加上,素语已经将他们,带去了隔壁的农庄,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心里想着,夏倾歌迅速看见金嬷嬷。
“能够确认,这个蕊娘是什么时候被替换的嘛?原来的人,可找到了?”
“老奴一发现,就传来消息了,同时也安排了人,去找原本的蕊娘。怎么说也是跟着咱们出来了,这么没了,说不过去。不过,咱们的人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蕊娘的踪迹。有的,就只是现在这个。老奴估计着,怕是凶多吉少了。”
听着凉嬷嬷的话,夏倾歌的手,不禁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是个将要当娘的,很能理解当娘的心情。
这些个奶娘,若非为了家,为了让孩子过的更好,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做工,去养别人家的孩子?蕊娘能出来,想来也是生活不易。
眼下,她没了,只怕孩子也不好过。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开口。
“传信给幽枫,让他暗中去查查蕊娘家里的状况,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多帮一把,另外多补偿些银子。还有,看看他们待孩子如何?若是对孩子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那就想办法把孩子收养过来。”
虽然从来没见过那个叫蕊娘的奶娘,可是,私心里,夏倾歌终究还是心疼她的。
听着夏倾歌的话,金嬷嬷点头。
“王妃心善,倒是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当了,若是蕊娘能够知道,也会安心的。”
“安心又如何?”
摇摇头,夏倾歌的脸上,不禁更多了几分苦笑。
很多时候,人都是畏惧死亡,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人那么拼命的活着,就是因为,有很多事情,只有活着,才有意义。就算她能安排好蕊娘家的一切,就算她能给蕊娘的孩子,还有她的家人更好的生活,可是,她永远都替代不了那个女人,也弥补不了这个女人的消失,在她家人心中留下的遗憾。
后面的话,夏倾歌没说,不过金嬷嬷和凉嬷嬷,她们心里都有数。
凉嬷嬷也开口,劝着夏倾歌。
“王妃,咱们都是普通人,不是神,没有办法去窥探万事,有些事情也是预料不到的。谁也没成想会出这样的事,这是意外,你也别多想了。”
“我知道。”
夏倾歌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我有些累了,凉嬷嬷,扶着我回去休息一会儿。金嬷嬷,你也一路劳累了,房间素语和凉嬷嬷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晚些时候,再慢慢聊。”
“那老奴就不搅扰王妃了,王妃好好歇息。”
“好。”
夏倾歌应着,随即在凉嬷嬷的搀扶下,迅速回了房间。
明明才起来没多久,夏倾歌就是有种疲累感,她躺下歇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而且,这一觉她睡的很沉。
晌午的时候,夜天绝忙完了外面的事,带着熬战和顾书浔回来。
没见到夏倾歌的影子,夜天绝便往房间走,正好在门外,瞧见了素语。夜天绝眼神微暗,“王妃在房里?”
“是,王妃在睡着,还没醒。”
“睡多久了?”
“有一阵子,”素语听问,迅速解释,“金嬷嬷带着人来只有,王妃见了她们,说有些累了,之后就一直睡着。奴婢进去瞧过几次,没有醒,所以奴婢也没敢打扰。”
“知道了。”
平日里,夏倾歌这个时候是很少睡的,夜天绝有些疑惑,话音落下,她便进了房间。
一进门,夜天绝就瞧见夏倾歌正依偎着床头,在抹眼泪。
夜天绝吓了一跳。
“倾歌,怎么了?”
一边开口询问,夜天绝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大步上前,他迅速坐到床边上,将夏倾歌揽在怀里。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他迅速道。
“不是在睡着,怎么还哭了?是做噩梦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听着夏倾歌的回应,夜天绝的眼神,迅速暗下来不少。手上为夏倾歌擦眼泪的动作不停,他嘴上也喋喋不休的念叨。
“跟我还瞒着?这眼泪把脸都冲花了,还说没什么,什么时候这么嘴硬了?”
话音落下,夜天绝缓缓勾着夏倾歌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非得我用些手段才肯说?”
夜天绝的话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暧昧的威胁,尤其是配上他的眼神,更让人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只不过,夏倾歌可没那个心思,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将那个找不到踪迹的奶娘的事,和夜天绝说了说,夏倾歌也说了说之前睡着的时候,她一直昏昏沉沉做的梦。她梦见自己出了事,两个孩子没有人照料,连夜天绝也不在他们身边,两个孩子哭得很可怜。
听着行的话,夜天绝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
水长老和云长老都说过,女人怀孕之后,性情可能会有所改变,情绪也容易受到事情的左右。夏倾歌如今这样,肯定是受了蕊娘的事影响。
揽着夏倾歌,夜天绝道。
“傻丫头,你也是胡思乱想,你放心,你会好好的,咱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那个奶娘的事,是意料之外的,你就别多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弥补,你说呢。”
“道理我都懂,只是怀孕之后,我性子真的软了很多,动不动就瞎想,情绪也不大好。”
“现在就挺好的。”
在夏倾歌话音落下之后,夜天绝迅速回应道。
“听听这自我批评,多么实在,多么深刻,我瞧着你这状态挺好的。别胡思乱想,开开心心的,偶尔傻点也可爱。”
“你才傻呢。”
夏倾歌说着,忍不住在夜天绝的肩膀上捶了捶。
只不过,就在那瞬间,夜天绝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他极力克制了,可是,那清浅的声音,还是落在了夏倾歌的耳中。
眼神骤然暗了下来,夏倾歌急忙开口,“怎么了?”
“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都被我发现了,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赶紧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受伤了怎么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夏倾歌心里着急,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动手,去扯夜天绝的衣服。
那强势的样子,让夜天绝笑的荡漾。
“倾歌,还真的很少见你这么主动,这样子,让我的心有些痒痒。伤不伤的都是小事,要不咱们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个鬼。”
明白夜天绝话中的暧昧,夏倾歌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之后,夏倾歌用力,顺势将夜天绝的袍子,从衣领处扯开了,将他的肩膀露了出来。只见夜天绝的肩膀上,有好大一片青紫,虽然没有皮肉外伤,没有见血,可是那样子依旧瞧着吓人。
“怎么会弄成这样?疼不疼?”
一边说着,夏倾歌一边为夜天绝查看伤势,之后又将他的手腕拉起来,细细的为他诊脉。
从始至终,她的小脸就板的紧紧的,紧张的不行。
夜天绝看着,心里暖洋洋的。
揽着夏倾歌,他不安分的在夏倾歌的唇上,落下一记蜻蜓点水的吻,然后在夏倾歌的怒视下,笑的春水荡漾。
“有娘子的感觉就是好,倾歌,瞧着你担心我,我很满足。”
“傻子。”
轻声啐了夜天绝一句,夏倾歌迅速甩开他的手腕,一边扶着自己的肚子,夏倾歌一边挣扎着起身下床。
只不过,夜天绝迅速拉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夏倾歌眉头紧锁,“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