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纤纤恍然:“怪不得他要死命捂着。”
“原来如此。”季燕然道,“是我想太多,还请祁兄勿怪。”
祁冉摇头:“如今这局势,想得越多才越好,我又怎会责怪季兄。只是阿诚死得诡异蹊跷,就算在玲珑阁里找出了钢爪,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岳家的人到底为何要杀他,再加上还有另一个大活人无端失踪,实在是……唉。”
“布蛛丝银铃阵时,岳之华也有份。”柳纤纤道,“若他那时就打定主意要跑,暗中学会拆解之法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还是岳家人,自然知道哪条路没有轰天雷。”
这解释若单独拎出来看,的确合情合理,可若放在整件事情里分析,却又显得太过牵强莫名,使人一头雾水。不过无论如何,凶案既然已经发生,那以后只有加倍防范。为免再出意外,金焕亲自带着所有人,又重新将蛛丝银铃阵细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保无一处遗漏,方才各自散去。
至少能多换几分安心。
晚饭时,饭厅里只有云倚风与季燕然两人,挺清静。在回去的路上,云倚风双手揣进袖笼,问身边人:“你觉得祁冉白日里说的话,可信吗?”
“赌徒那一段?”季燕然拎着灯笼,“可信与否暂且不论,至少合情合理。”
“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云倚风微微皱眉,“还有岳之华的失踪,也蹊跷极了。”
季燕然一笑:“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继续耐心等着,你我心里都清楚,岳之华的失踪绝不会是整件事的结束,相反,倒很有可能只是个开端。”
“所以往后还有更多的阴谋与谋杀?”云倚风看他一眼,“王爷倒是心态好。”
“否则呢?整日惶惶不安?”季燕然揽住他的肩膀,“放心,我既然将你带上了山,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云倚风上下打量他,像是要计算此番话的可信度。两人再拐一个弯,屋檐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匆匆脚步,极轻也极快,像一抹稍纵即逝的风和闪电,而在那声响消失的前一瞬间,季燕然已经翻身落在屋顶,身形如暮色中的大漠鹞鹰,黑翼足以让所有弱小动物瑟瑟发抖——包括这只正蹲在积雪里,举起爪子将舔未舔、一脸惊悚的白色雪貂。
季燕然哭笑不得,拎着它后脖颈的毛回到走廊。
云倚风笑着接到怀中:“原来是它呀。”
雪貂极乖,也很喜欢云倚风身上的融融药香,趴下便一动不动,脑袋顶在那温柔掌心,像毛茸茸的打盹小团绒。季燕然在旁边看得好玩,屈起手指弹了弹它圆鼓鼓的屁股,估计是没控制好力度,弄疼了小东西,雪貂当即不满地一甩尾巴,用力往前一蹿,四爪漂移跑得无踪无影。
“喂!”怀中温暖骤失,云倚风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它消失在墙头。
季燕然:“……”
云倚风嘴一撇,嫌弃尽在不言中。
季燕然颇为无辜,只好道:“下回我若再见到,定给你捉了来,想抱多久抱多久。”
云倚风捡起灯笼递到他手中:“若金焕不肯呢?”
季燕然正色道:“由不得他不肯,你既想要,本王就算将人打晕,也是要把雪貂抢来的。”
云倚风眉眼一飘:“真的吗?”
季燕然应得毫无压力:“真的。”
云倚风笑:“好,那我可记下了。”
季燕然单手拉起他的大氅,将人再度裹了个严实,一来表示关切,二来也好将那双星辉般的眼眸遮掉大半——否则看久了,八成又要想起血灵芝,现在还得再加一只雪貂,欠的东西越来越多,都是稀罕货,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极为苦恼。
而老天也存心要与他作对,两人还没走回飘飘阁,只穿过花园,就见金焕正独自坐在屋顶,身边趴着一团纯白,正是刚才那只雪貂。
季燕然:“……”
云倚风果然停住脚步,刚才说什么来着,去吧。
“云门主,季少侠。”金焕也看到了两人,主动打招呼,“这是要回去?”
云倚风点点头,不解道:“冰天雪地的,金兄为何要坐在屋顶?”
“心里烦乱,出来安静片刻。”金焕抱着雪貂跃入院中,叹气曰,“诡事一桩接一桩,想起来实在闹得慌。”
云倚风问:“祁兄怎么样了?”
“他还在想小厮的事,也不懂为何岳之华要杀人。”提及此事,金焕面色更忧,“一直神思恍惚的,说话也不听。”
云倚风提醒:“祁兄如今既住在观月阁,还是得劳烦金兄闲时多劝几句,省得心情烦闷,落下病根。”
“那是自然。”金焕允诺,又道,“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再回去看看祁兄,二位自便。”
眼见他转身要走,而身边的人还一脸促狭,季燕然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金兄的雪貂,可否借在下一晚?”
金焕闻言一愣:“借雪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