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听到一个怪人说,“召唤海德拉!”
另一个却说,“可是那需要五级观测者引导!”
“闭嘴!不召唤我们都会死!我是最接近五级的,我来!”
当他们吟唱的声音再次骤然改变的时候,楚央意识到大事不妙。
在他的脚下,水面开始搅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弋,紧接着,在他座位的四面八方,猛然冲出了四五条巨大的触手。那些触手上密密麻麻布满吸盘和钢针,一块一块凸起的半透明粘膜皮肤下面能看到无数个挤在一起的、如蛙卵般的眼睛。
那些触手如花瓣般张开,然后猛然向着中心合拢。
楚央闭上眼睛,等待黑暗降临,却骤然见到黑暗中一道奇异光彩迸射开来。那种古怪的、难以名状的绚丽色彩在他的头顶爆炸开来,触手织就的天罗地网顿时像是被烫到,迅速收回地面之内。而那色彩并未停下,它冲向了一名怪人。一瞬间那怪人便被那奇异的光彩包裹。他不停发出嘶哑凄厉的尖叫,他的身体迅速被分解、腐烂,散成了一堆白花花的脂肪、肌肉纤维、骨骼碎片还有软组织,继而又被那色彩迅速吞噬。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两秒之内,那光芒紧接着便冲向下一人。
五个怪人尖叫着四散逃离,但那色彩的速度太快了,一连“吃”掉了三个人。
而放出了星之彩的林奇则站在门口,眼神中杀气凛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剩下两个怪人的涌向教室另一个出口,然而白殿已经在那里等待。却见他张开嘴,从他的口中,竟然冲出了一只巨大的、灰白色的、体内弥散着幽幽红光的蠕虫。那蠕虫的前端倏忽张开,露出了一圈一圈绞肉机般的獠牙,一口便将一个怪人吞了下去。而另一个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眼看着蠕虫的巨口要当头压下,却听到林奇大喊,“留他一条命!我们要把他带去长老会!”
于是巨大的蠕虫瞬间缩回白殿口中,只见他文雅地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点口水。
楚央惊呆,原来白殿也是接受了圣痕的人?
星之彩回到了林奇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是人类,所以林奇这一次的气色格外红润,甚至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一样。他一边戴上手套走向仍然坐在椅子上的楚央,看到他手中的大提琴,不知为何表情似乎有些哀伤。
“你没事吧。”林奇认真地打量着他。
楚央道,“脚上……有点奇怪……”
林奇蹲下身去,伸手去触摸楚央浸没在水下的双脚。却发觉他的脚似乎已经与地面融为一体……
决定不告诉楚央他感觉到的,林奇在水中默默褪下手套……刚才提琴声忽然响起,原本在攻击他们的所有拉莱耶人便都撤了,他和白殿寻着声音冲向二楼,便看到那些触手即将吞噬楚央的场面。
还好他来的够快,只要稍微再晚一点,感染蔓延到腰部以上的话,他便没办法把他复原了。
星之彩温柔地包裹住楚央的脚。楚央低着头,苦中作乐般干笑一声,“很严重?我会变成藤壶吗?”
“有我在,你不会出事的。”林奇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魅色横生的笑容。
星之彩悄无声息地吞噬了感染了楚央的熵力,将他的双脚恢复成原样。只不过鞋子是没办法复原了。将星之彩收回的林奇刚才脸颊上的红润顿时少了一些,但毕竟刚刚饱餐过一顿,不至于有太多影响。
白殿蹲下身,带笑却阴鹜的杏眼望着那穿绿斗篷的怪人,“你们是哪个现实的?为什么要来感染这所学校?”
那个怪人瑟瑟发抖,蠢笨的嘴唇刚刚张开,忽然原本突出的双目更加吐出,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然后便整个人软倒在地。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化作一滩脓血。
白殿骂了一声,站起身来,“他们应该都已经被下了死咒……”
楚央抬起脚,看到虽然鞋子和袜子不见了,但脚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多一根脚趾,也没有融化成什么别的形状……他呼出一口气,手一松,那琴弓也啪嗒一声掉在水里。
“那些绿衣服的……是人?”楚央扶着椅子,仿佛有些脚软一样站起来。
林奇点头,“是人……至少一大半是人。他们这种长相叫印斯茅斯长相,应该是人和深潜者混血的后裔。深潜者则是一种深海里的怪物,是克苏鲁的信徒。”
克苏鲁……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网上看到过……
白殿也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楚央手里的大提琴,用轻快的语调说,“看来你打算重操旧业了?我第一次亲耳听到你拉琴,果然很美,虽然美得有点致命。”
楚央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乐器,松开手,看着那大提琴轰然倒在水中,向后退了一步。
林奇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没事的。”又转头对白殿说,“你不觉得有点太巧了么?为什么这里会有大提琴?”
“因为这是音乐教室啊。”
“别忘了小央是被拉下来的。”林奇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之色,他总觉得,他们在被什么操纵着。
他和楚央的相遇,他之后一步一步了解到的一切……还有那个异现实的五级观测者楚央……不仅仅是楚央在被操纵,连他自己也是……
第39章桑屿国际双语学院
要彻底坍缩一个现实,需要二十名五级观测者。但是如果只是要感染一个多元观测点,一到两个五级观测者便足够了,最多带上一些四级观测者去对付那些看守多元观测点的信徒。如今这个现实里的学校显然已经被感染了一段时间,造成感染的五级观测者很可能已经离开,只留下了一些爪牙看守,以防近似现实里感受到入侵的长老会成员来调查。但现在所有看守都被他们干掉了,最后一个身上下的死咒也已经被触发,那个造成学校感染的五级观测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