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是连去迪士尼乐园都不愿意坐过山车的人……
等到鸟在空中飞得平稳些了,楚央听到林奇在咯咯咯地笑。一抬头,却见林奇举着手机,竟然在越过肩膀拍摄他吓得紧闭双眼哇哇大叫的丢人样子,弹幕疯了一样刷着。楚央脸一红,怒道,“开车的时候不要玩自拍!”
“怎么样?好不好玩?”林奇回头笑着问。
楚央咬紧牙关,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尽量不去看下方离他太过遥远的无尽大地,风吹得他开口也困难,“一……点……也……不……好……玩……”
“多骑几次就习惯啦~”林奇握了握他环在他腰间的手。在这种惊悚的情况下,那种力量和温度竟另楚央无比依赖。林奇仿佛是一根柱子,只要抱住了就不会掉下去……
而这种这些年愈发稀少了的肢体接触,也另林奇莫名地……贪恋。
他喜欢这个名叫楚央的人身上的味道,也喜欢他那略微讷然的可爱。
就这样一直飞下去,好像也不错。
可惜,他终究是有正事要做的。
“到了。”林奇说了一声,夏塔克鸟忽然开始下降。那种失重的感觉另楚央再次开始大叫,恍惚以为自己在向下坠落。
他们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楚央睁开眼睛,便发现场面十分诡异。
他们似乎是降落在一个村庄中心的空场上。此刻空场中聚集满了人,大部分是男人,还有少部分头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子。他们惊恐地望着从天而降的怪物和鸟背上的两人,有人甚至大叫着某个阿拉伯语代表“恶魔”的单词,试图四散逃跑。
可是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跑不了。
从空场的四周,升起了一层奇异的色彩。并非烟雾,也不是实体,只是一种污秽却又不停变换的怪异色彩,如一道墙向上延展,最后向着中心聚合,形成了一道倒扣在空场上空的屏障。凡是触碰到那种色彩的人,触碰到的部位迅速开始发黑腐烂,甚至整只手顷刻间化作脓水,变成一滩烂肉掉落在地上。
于是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而漩涡中心的林奇则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上挖出的一道坑。坑里有四个人,全都头破血流,气息奄奄。
两个女人,两个男人。
根据林奇接到的陈情,或者说是求助信,那两个女人是村中一个颇有威望的农场老板的两个妻子。那老板有暴力倾向,每日虐打她们,一次他喝醉了,打年纪比较小的那个女人打上了瘾,竟连续抽坏了两条皮带。眼看着那个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女孩就要断气了,年长一些的那个妻子便去阻止,结果反而引火烧身。当那老板疯狂地踢着怀孕的长妻的肚子的时候,年轻的妻子从厨房拿了把刀,将老板捅死了。
她们两人因合谋杀夫罪,被村里的长者判了投石死刑。这种刑罚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将罪人捆绑后丢入坑里,然后全村男人拿起石头去砸她们,把罪人砸到脑浆迸裂气绝为止。
而另外两个男人,则是因为他们是恋人。
他们在一起缠绵的时候被发现,便被一起拖了过来。撮堆送入刑坑。
明明是一场死刑,对于整个村子来说却像过节一样热闹。那两个女人在受刑前就已经遭到了这些村民的进一步蹂躏,甚至连上衣都被撕得破烂。那两个男人也早已被打得连面貌都认不出来了。他们被押送的这短短的一段路,还要被莫名兴奋的村民仍臭鸡蛋等秽物。就连那些小孩子也在跟着叫喊,“婊子!牲畜!”
甚至于那些同为女人的村妇,竟也在窸窸窣窣谈论着,说这些人太肮脏了,希望他们在地狱烈火中灼烧。
给林奇写信求助的,是那两个女人长妻的妹妹。她一直憎恨虐待自己姐姐的姐夫,却没有办法保护姐姐。不论她如何向村中长老说明缘由,都没有人听她的。他们认为女人只要违抗丈夫就是大逆不道,杀夫更是该千刀万剐。而对于这样的“罪人”,他们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最后没办法,她只得求林奇来制裁他的村庄。
林奇到达的时间明明是比预计行刑时间要提早了十分钟的,但是显然这些人已经等不及了,提前开始了行刑。
“楚央,一会儿你去看看,那四个人还活着么。”林奇轻声说了句。
看到那坑中惨状,楚央首先就已经手脚冰冷,一股本能的怜悯和愤怒梗在喉间。他沉默着点点头。
“魔鬼!这些罪人招来了魔鬼!”一名老者大声叫唤着。有太过害怕的竟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用阿拉伯语胡乱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在向真主祷告,还是在求林奇饶命。
林奇此时的神态和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的眼睛中燃烧着森冷的地狱之焰,嘴角却妆点上了最诡诈的微笑。
“你们说他们是罪人。那我们今天就来算一算你们的‘罪’。”
第170章第一双子(4)
在星之彩形成的死亡屏障里,一场在暗网上举行的审判正在进行。
林奇的手下在大概二十分钟后赶到,将那四个重伤的人拉去医院。显然星之彩只会选择性地吞噬对象,因为林奇的那些手下初入的时候,那些奇妙的色彩便会析出一个空洞来,避免碰触到他们。
在手下们到来之前,那些村民试图反抗,他们看林奇和楚央都是文弱的样子,那只怪鸟也只有一只,于是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棍棒、刀子,凶神恶煞地冲向他们。林奇面对着那些目录凶光野兽一般嗜血的男人,摘下右手的手套。那手的皮肤早已因为被星之彩寄生而腐坏崩裂,几乎像是死人的手一般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布满了尸斑一般的色块,皮肤开裂处却没有血迹涌出,只有那污秽的色彩在皮下涌动。他对楚央说,“站到我身后。”
话音落,星之彩如烟花般四散迸溅,化作数缕极为炫目瑰丽的丝绦,扫向冲在最前面几个手里有凶器的男人。那些色彩如蛇如游丝一般从男人们的泪腺、汗腺、鼻孔、耳朵,迅速地钻入猎物的身体。不多时,只见最前面的几人越跑越慢,动作也愈发扭曲古怪,就像是有人在穿着他们的身体不自然地奔跑着一样。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黑色开始在那些人的脸上、手臂上、所有裸露出来和没有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蔓延,恶臭的汁水体液合着血水从皮肤上渗出,然后骨骼断裂、皮肤撕烂,他们随着最后几步奔跑的冲力在地上摊成长长一条血肉的长痕,连人的形状都看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