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见他一脸迷茫,只觉心中的闷疼无法压抑。冷画的迟迟不语惹恼了他,青时的手狠狠握住他的下巴,力道极重,令下颚骨骼咯吱作响。
“冷画,别惹我生气……”
“别让我难受……”
他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如此难受过,这应该是第一次吧,心酸而痛的感觉,仿佛要夺走他所有的理智。
这个灰色而无趣的世间,在遇见他的日子里,变得温暖多彩。但当他看到冷画身上那把刻着玄初二字的扇子时,心里深藏的阴骛仿佛再也控制不住,只想将所见到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是他对他太好,太过珍惜他,才令他得意忘形,忘了他应该是谁的东西吗?
“你别让我发疯!”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一想起玄初,他就无可遏止的感到愤怒。
冷画压下升腾而起的血气,黑眸空洞而迷茫,他已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心里酸痛压抑的厉害,这种既心疼青时又厌恶他的想法快要让他窒息。
☆、诡谲2
这一夜竟是如此漫长。
到了玄初所定的时间后,冷画最后看了一眼屋内,心中竟无丝毫留恋。
这一刻,他的心已然倾向了玄初。
修炼了千年的魅妖用永世的轮回开启了血统的禁术,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所有执念全部归于自己身上,这份爱有多重,那么他的身体就会承担多大的痛楚。
强行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势必要遭受它的反噬和摧残,一劳永逸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结界外,玄初笑得愉悦,甚至脸色都好看了些。虽然身体上传来的巨大痛楚令他几乎快要晕厥,但是一想到青时此刻正在承受比他还要巨大的痛楚,他就难以遏制的高兴。
“冷画,你可愿随我离开?”
冷画黑眸微瞠,与之四目相对,想说的话却哽在喉咙,吐不出来。眸光闪烁间,他的表情仿佛遭到了定格。
与此同时的桃花树之上,青时远眺结界处的一切,他眯着眼,眼见两人走的如此之近,却不发一言。拳头紧攥,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仍不觉分毫疼痛。
婪立在一旁,瞅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暗忖,看来老头儿确实是注孤生的命。他默不作声的抽箭弯弓,箭锋直指冷画的背。
“老头儿,今日他若随了玄初,我便替你,除了他。”冷画是老头儿的软肋,而玄初却将老头儿视为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如果不斩草除根,那么老头儿极有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青时在一旁静默,并不阻止他摆弓,只是深深的凝视。微风拂过,扬起了他的黑发,却吹不走他眉心处的阴霾。
而此刻的冷画在与玄初对望良久后,终于启声,“走吧。”他说的极轻,仿佛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将这两个字吐出来。
此话一出,青时的黑眸一眯,神色说不出的沉痛。锥心刺骨的疼,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无数把刀刃齐齐剜着他的血肉,他向来是不在乎这颗心的,如今这是遭到报应了吗?
婪瞧了他一眼,神色少有的冷峻,指间一松,那箭便朝着冷画疾风而去。
哪知那凶猛的势头还未伸展淋漓,就被青时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生生拦下,他拦的那样决绝,不带一丝犹豫。箭摩擦在手,一缕鲜血如溪水般,沿掌心蜿蜒而下。青时的目光却不偏不离,仍旧望着结界处那抹黑色身影。
“老头儿?”
青时兀自将那箭丢在地上,突然嗤笑一声,眸子染上了血色。
“如此,甚好……”
既然你想跟玄初离开,我便让你跟他离开,只是,你们能去哪里呢?这整个世间,不过在我挥手之间便可以湮灭殆尽。
你既然不想让我好过,我便遂了你的愿。
……
“我说过,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青时的声音仿佛寒风夹杂着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杀了我,这世间就没有人爱你了。”初一脸色苍白道,看来玄初的禁术发挥作用了,而青时却没有察觉到,看来,那个禁术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想不到青时竟然为了冷画这样伤害自己,竟任由刚沉睡的魔重新占领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吞噬他的血肉。
一种被尖刀割裂的痛楚在他胸中蔓延开来,他转过身去闭上双眼,遮住眸子里那抹伤痛。既然你会爱,那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我宁愿赌上一切,只为交换这一个奇迹。我真想知道,你这样厚重的爱,如果加在我的身上,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爱?”青时睁开眼睛,血红的瞳仁直勾勾的看着初一,“地狱与天堂不过一瞬之间。”他站起身来,染血的手抚上初一的脸庞,“我曾以为自己在罪孽深重后还可以侥幸得到心中所爱,可现在看起来如同笑话一般。”
“我接受惩罚感受痛楚,但我不允许别人染指我的东西,尤其是,生生从我身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