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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知道在淮州有端庄大方,识字读书,规矩礼仪挑不出错的女子竟是这般做派。
  他如今是半点心思也没有了。
  米仙仙听他说得有趣,万万没料到钟离夏竟然还有自荐枕席这一日。
  何平宴突然插了一路:“你想纳,但人可不一定进你温家门儿的。”
  温和皱眉:“甚么意思?”
  “安郡王妃近日结交了一位女子,很是欣赏,言语中有把人纳入底下的意思。”
  温和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该不会,就是这钟离夏吧?”
  何平宴点头:“不错。”连他也是才得的消息。
  何平宴事事算无遗漏,怎会容忍一个对他的小姑娘有敌意的人轻易脱离视线。
  ——“嗤。”
  温和俊美温和的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来。
  往后一靠,顿时邪气升起:“那又如何?”
  “安郡王府什么情形,你我都知道。”
  米仙仙一头雾水。
  温和掰开了跟她细说:“嫂夫人不知,这安郡王不过是宗室的闲散郡王,并无实权,是以,便是她攀上了安郡王妃,安郡王妃也做不了甚的。”
  当今天子最为厌恶的便是以权压人。
  他还说了一桩安郡王府的陈年旧事。
  “早年安郡王府有一位辉罗县主,是安郡王妃的嫡女,这辉罗县主也是难得的美人,只在妙龄之年瞧上了一位书生,奈何书生有妻室,这安郡王妃便让那书生休了妻室迎娶县主。”
  “谁知却被当今知道了,把这安郡王妃给斥责了一顿,最后这辉罗县主便匆匆嫁了人,安郡王也携了安郡王妃到了淮州居住,只是奈何,这辉罗县主为情所伤,早亡了。”
  想着打听到的消息,温和对钟离夏入了安郡王妃的眼并不意外。
  米仙仙挺唏嘘的。
  堂堂一个县主,金尊玉贵的,做甚偏偏要看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人争的男子香么?
  “当今圣明。”
  她想起了上辈子曾经听到的那些,说这钟离夏会遇上贵人,从此借由这贵人扶持,一路往上,成为别人嘴里美好善良的存在。
  想来,那位贵人便是这位安郡王妃了。
  可惜,这何夫人的位置是她的,钟离夏再怎么筹谋也是一场空。
  温和其实没说,这位安郡王胸无大志,却很是钟爱女色。
  米仙仙见他模样便知温和是没那心思找钟离夏当小妾了。
  心里当真松了口气。
  如今他们关系好,若是真有钟离夏在中间挑拨,天长日久的,这份交情怕也是要破裂的。
  枕头风的厉害,米仙仙亲身体会。
  她就是吹枕头风的那个。
  米仙仙颇有些心虚的抬头瞥了眼何平宴的方向,正碰上他看过来的眼。
  到了晌午,厨房置了一桌席面儿来。席间喝了些酒水。
  温和不能在柳平县久待,下晌便要往淮州赶。
  米仙仙不时给他们斟上,听他们说些往年的旧事。
  吃过了酒,温和起身告辞,面儿上只带了微微红晕,脚步稳实,端得还是一副俊美公子哥的模样。
  两人送他至门口,温家的下人立马上前,在外侯着。
  临走,温和极为畅快的拍了拍何平宴的肩:“上回我与子通通信,他还恼着你,说当年你去州府考秀才的时候,他极为欣赏你,本想着把妹子嫁与你,谁知你中了秀才后不久便回信他说此事作罢,等你往后去了州府,你可得好生跟他说说。”
  手下的肩膀顿时僵硬起来。
  米仙仙捂着嘴儿笑:“还有这等事的?”
  “那可不,子通那妹子我是见过的,温柔贤淑,明理大方,倒是水灵灵的,不过比起嫂夫人来,自是不及的,嫂夫人你可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米仙仙笑眯眯的,很是大方。
  温和往外走,温家的下人上前扶着人。
  人一走,米仙仙扬起的笑脸顿时拉了下来,气鼓鼓的抿着嘴儿,提着裙摆就朝房里走。
  身后脚步跟着,显得很是凌乱焦急。
  “仙仙,你听我说好不好?”
  好个屁!
  是谁拉着她说他绝没有想娶大家小姐的心思的?
  是谁说他绝对没骗她的?
  一进屋,人参几个丫头忙上前,被米仙仙挥退:“都下去。”
  几个丫头看了看,又见了身后一脸着急的大老爷,心里都是一凛。
  “是。”
  何平宴向来算无遗漏,何时如今日这般被当场戳穿,他一惯万事握于心中,千般辩词,这会儿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直到。
  “仙仙?”
  米仙仙挽着袖子,气势汹汹的在房里翻来倒去的,很快,她从房里搜罗了出来。
  一块板子扔在何平宴脚边。
  再是熟悉不过的洗衣板,他面色微微有些发青。
  随后,一块又一块相同的洗衣板扔在脚下。
  三块一模一样的板子躺在脚边,其中两块儿颜色微微发沉。
  “这三块儿洗衣板都是大嫂给的,如今你正好用得上!”
  ……
  大嫂害我!!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五饼,只有四个饼。
  第80章
  “大人,各地来报,今年粮食收成比往年足足增加了两成,村里边都疯了。”来禀告的下属也激动得很。
  柳平县地处偏远,粮食产量并不丰盛,相比州府辖下其他县中,柳平县在其中实在是不够看。
  拿稻米来说,往年一亩地产量不过三石不到,如今增了两成,一亩地却有三石多。大周初期推行赋役制,对农民而言十分沉重,高祖几代皇帝经历几代推行,于上月定下新的赋役制度,为田地税。
  把赋、役合并征收,把役摊入赋,按田地亩数缴税,可把粮折换成银钱,上交官府,也可上交粮食,均由自行做主。这一新的赋税一出,大周整个上下都跟着震了几震。
  按田地亩数缴税,那田多者赋税便多,地少者则赋税少,若是无地者,便只需象征的收少量的役税,这是针对农,其士工商不再其列。商税依旧延续旧例。
  这赋税新法,收益者直接惠及农,免了各种杂乱税收以及里甲正役、差役等贪污分款、巧立名目之弊端,但对各田地地主们来说,此举却是直接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上层各士家大族更是连着上了无数道折子,在这场拉锯战中,最终当今力排众议,费时五年最终定下。
  何家目前的田地尽数都挂摊在了何平宴这个进士老爷身上,在律令下达的第一时间,他便把田地按最初的亩数重新划分归还,有了他这个知县老爷带头,县中身上有功名的老爷们纷纷效仿。
  对有功名的学子们而言,这新法对他们虽有影响,却不大。
  只是原本能挂在他们名下的田地亩数削减了而已,重新归置了数目,若真是考上功名,仍旧能保得一家能减免大量赋税。何平宴作为知县,一县之长,带头把挂在名下的田地尽数消去。
  意味着何家大房便要重新开始缴纳赋税了。
  张氏得了这消息,宛如一根棍子打在头上。
  还说她占了弟妹米仙仙的便宜,结果反倒是拿出去的更多。
  粮食增加,新法推行,老百姓便有更多的粮食,这一桩一桩的好消息一传开,各村家家户户如同过年一般,纷纷说如今这世道好,当今天子好,县大老爷好。
  来禀报的胥吏一脸喜色,何平宴面色就稍带着两分沉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如今放在他面前最为重要的是,如何让他的小妻子消气。
  黄芪在外边道:“老爷,几位公子来了。”
  何平宴一挑眉:“让他们进来。”
  黄芪应道,殷勤的推开门儿,请几位公子进门。
  打头的是内敛清秀的大饼,身后跟着模样一样的双胞胎,走在最后屁股一扭一扭的是四饼。
  何平宴见了几个儿子,问:“怎么来了?”
  大饼脸上微微羞赫,看向几个弟弟,二饼三饼跟着看着最小的四饼,只见他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衣衫,手中还捧了个小盒子,走上前几步,捧着盒子伸手。
  何平宴眉心微蹙:“这是甚么?”
  他接了来,打开盒子一瞧,里边是一瓶儿治外伤的膏药。
  何平宴:“……”
  三饼:“爹,你下回可别惹娘生气了,这瓶儿药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拿来的,是买的!”
  外边的药膏好贵的。
  面对儿子一脸的稚嫩,何平宴只觉得手中的药膏隐隐发烫。
  感情连儿子都知道了。
  “你们大堂哥呢?”他问。
  在儿子面前丢脸就算了,侄儿面前怎么也得保留些脸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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