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此计策乃是我这两月之间苦思冥想方才得出,韩国故地几乎都被我亲自走了一遭,各个场所,设伏之处绝不会差了分毫,并且此事太尉与章邯将军已然与我商议了一番,他们二人尽皆是十分中意,如今所差者,只是君上的首肯。”
花费了挺长的时间把自己的计策跟嬴高介绍了一遍之后,韩信还是有点担心嬴高不会答应自己的这个计策,毕竟嬴高人家是大秦的皇帝,他不光光要为这一次战斗的胜负着想,他还得想着这次战斗对于大秦百姓的影响,甚至于是整个中原上的黔首对于这次战斗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所以在韩信的心里面,嬴高还是有不小的不同意这个计策的可能性的。
呵!这是在这给我制造压力呢啊。
韩信一会又是蒙毅,一会又是章邯的,嬴高当然是知道他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于是再次看向韩信的时候,脸上挂着一幅严肃的神情,问道:“你可知晓,一旦按照你所提出的计策实施,对于我大秦周边的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
韩信一听,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他显然一早就猜到了嬴高会这么问他,于是只能是缓缓的答道:“若是匈奴骑兵进入了我大秦境内却并未被完全消灭在空旷之处的话,便会对我大秦的百姓造成十分之大的破坏……”
后果韩信当然是知道的,但是计策这种事,他自己也明白,就算他有着十分的信心,这个事儿到最后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的成功,虽然他会把风险控制的十分之小,但是风险也还是会有的。
“一旦出现了此等情况,我大秦朝堂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便会一落千丈,这并非是区区一个匈奴和区区一个项羽被你捉住所能够弥补的,你可知晓?”
说到这个时候,韩信还是没能从嬴高的脸上看出来,他的这个计策到底得没得到这个大秦皇帝的同意,所以面对嬴高的问题,他只能是尽自己的努力小心翼翼的回答一番了。
“信自然知晓,若是此番战斗当真出了纰漏,信愿意以项上人头向大秦百姓谢罪,像君上谢罪!”
自己辛辛苦苦的想出来的计策要是没能实施下去的话,韩信的心里面是无论如何的过不去的,但是他又不能站在人家皇帝的角度上去看这个问题,所以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是把自己的性命先抛出来再说,其实也并不是韩信就不在乎自己那颗硕大的脑袋了,只不过是在向嬴高表示自己的信心有多么的足罢了。
“你的项上人头?一旦匈奴当真攻打进了韩国故地的郡县之中,你这一颗人头又怎么弥补的了我大秦百姓成百上千的人头?更何况要了你的人头对于朕有何好处,不过是白白的让朕损失了一员大将罢了,这赔本的买卖,朕是无论如何不能去做的。”
韩信显然是光顾着着急了,他压根也没仔细的听嬴高话里面的意思,他现在就知道嬴高看着这架势好像是不同意自己的这个事儿,这下子韩信的心里面可是有点着了急了。
“那君上到底如何方才能够应允了此事?”
无奈的韩信索性只能是一下子跪在了嬴高的面前,显然就是最好要嬴高一句话了,嬴高要是不同意的话,他自然也只能去准备将匈奴阻隔在长城之外的事儿了。
看着韩信这急切的模样,嬴高的脸上又是显出了一丝的笑意,他当然知道韩信着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怕他错过了一次将项羽和冒顿生擒或者是斩杀的机会,要知道,要是没有了项羽和冒顿这俩人的话,大秦那可就几乎没有什么强有力的对手了,这对于大秦来说无疑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现在嬴高要是想错过这么一个时代的话,韩信当然是十分的着急了。
“朕只赐予你与我大秦的将士们一句话,你若能做到,朕便应允了此事。”
“哦?君上只管说出,信定然可以做到。”
“面对匈奴,尔等只需做到这一句:笑谈渴饮匈奴血!”
嬴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是背负的双手,在韩信的面前不远处傲然而立,当真也算是有着几分的气势。
但是韩信一时之间却没怎么反应过来这句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足足在那愣了有好一会,忽然之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忽然之间就亮了起来。
“笑谈渴饮匈奴血?君上的意思是,只要我大秦的将军能比匈奴骑兵更加狠辣,便应允此事?”
“朕到时会将张开所打造的兵器铠甲全部都给你调配,还有之前尝试的马镫,也尽可以应用在此战之中,总之,我大秦但凡是有的物件,朕全部可以给你,但若是此番败了,并未给匈奴致命一击的话,你可还有颜面面对朕?”
这个反转来的,对于韩信可真是好像有一种天忽然之间就亮了的感觉,他早就知道嬴高对于击溃匈奴是多么的重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于提出来这种把匈奴的十数万甚至二十万骑兵给放到长城里面来然后在关门打狗这样冒险的策略,他之所以能往这想,那其实就是因为他知道知道嬴高的内心深处跟他一样,都是个喜欢冒险的人。
而现在,他心里面期盼着的那个嬴高,终于又回来了。
“此番在韩国故地,信定会指挥我大秦将士,将匈奴这个北方边关的心腹之患彻底从长城之外抹除!此战过后,君上便可将心思全部都放在新政之上,以武力保大秦江山稳固之事,便交由信便可!”
这一次,韩信的保证乃是相当的郑重,同样是跪地行礼,这一次显然要比刚才那不情不愿的真挚得多。
“先莫要起那些高调,如今距离明年春夏尚有数月的时间,想来三四月之内那匈奴人也不会发动战争,故而这数月的时间,便是你安排此事的黄金时间,扶苏兄长从南海郡调过来的六万人马,虽说战力并不如之前咸阳城外驻扎的精兵,但与其合并一处也足足有十数万之多,而且若是你想在境内将匈奴大军彻底抹杀的话,蒙恬将军那,也定然不能一丝不动,这其中的诸多事宜,还要细细斟酌,不然一旦走漏了风声被我大秦境内项羽的那几个斥候得知了,此事便难以成行了。”
嬴高虽然不能直接到韩国故地去指挥大战了,但是宏观上面要注意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十分详细的,想要把十几万的匈奴骑兵剿灭,没有伤亡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一次就算是一场大胜,伤亡也绝对不会小了,刚才嬴高迟迟没有给出自己肯定的答复,心里面正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到最后,嬴高深知自己和冒顿那是早晚都会有一场恶战的,要是到时候自己无奈之下只能率军去北方的草原上跟冒顿正面刚的话,显然损失的将士只能更多,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次既然能把匈奴引诱到他们并不十分熟悉的大秦境内,损失肯定已经会是最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嬴高知道自己也必须得硬气一回了。
更何况这里面可是还有着项羽的影子呢,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把项羽也给处理掉了,那就当真是完美了,要不然项羽带着自己麾下的那几个能人,对大秦的破坏力比之前的刘邦那肯定是只强不弱。
至此,嬴高,项羽,冒顿,这三个年岁相仿的人心里面对于这次的战斗显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们都没有想象得到对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来的。
这样的局面显然会让这场战争的过程和结果充满了诸多的不确定性,但是这个时候三人显然都是不知道的,因为不论是在匈奴的地界还是大秦的北边,空中还都飘着雪花,这个季节谁要是想要打仗的话,那他纯属是在找死,不等对方过来迎战呢,大自然的力量就会把他惩罚的够呛。
大秦的疆域之辽阔,仅仅通过一件事就能看出个大概来,那就是嬴高他们所在的咸阳和即将成为大秦和匈奴的主战场的韩国故地,那都是一片飘雪的氛围,但是扶苏所在的番禺县,却明显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显然不是扶苏在番禺县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但是这里的气候依旧是让他感到啧啧称奇。
而同样没有那样寒冷的,还有王离所在的九江和陈婴所在的江东。
此时的陈婴,对于这个之前反秦呼声最为强烈,甚至于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投入到大秦的怀抱之中的江东终于已经算是了解的相对来说透彻了一些。
陈婴这个人,自然还是十分的有才学的,而且他有两个最大的优点,也正是因为这两个优点才让他成为了嬴高相当信任的人之一,不然的话,江东这样的老大难的地方,嬴高肯定是不会放心交给他一个从反秦阵营里面策反的将领的。
当自己到了江东地界之后,陈婴就发现这里的人们就算是自己成为了会稽郡的郡守了,还依旧是把自己当做是楚国之人,而并非是大秦之人,这样的情形足足持续了半年,陈婴用尽了不少的办法都没能有所改观,直到他等来了嬴高的新政,等来了讲学这个事儿。
在大秦统治的十分牢固的咸阳等地界上面,这个讲学无非就是传播一下各个学派的知识,但是在这样的地方,显然就不仅仅是这样了,在刚开始放开讲学这个事儿的时候,不少原本就跟项羽一样对于楚国的不复存在而愤愤不平的人们就开始再次传播其反秦的思想了,他们妄图重现之前半个大秦都反秦了的盛况。
但是讲了不到一次,那些个始作俑者就被陈婴全部给抓了起来,没说的,全都砍了脑袋,所以当嬴高的诏命到了江东的时候,陈婴已经砍了至少好几十个人了。
砍了不少人之后,陈婴又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在周边的郡县之中找到了一些对于大秦还是相当认可的各个学派的大咖,让他们帮助自己宣传一些秦律方面的东西,陈婴如今的身份那可是会稽郡的郡守,在江东的地界上面那可是独一份的人物,凡是他找到的人,那几乎都是乐颠颠的来到江东的地界上面宣传大秦怎么怎么好了。
所以江东这个地方的人在陈婴这一年多的管理之下,还真就一点点的忘了项羽了,其实这个事还是非常的简单的,那就是陈婴让那些江东的百姓知道了,他项羽在这的时候你们难道就挣钱多吗?难道就吃的好吗?难道就不用服役吗?
显然这都是不可能的,但是大秦的皇帝嬴高却可以给他们带来这些,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所以这些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的江东老百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渐渐的对于他们原来的英雄项羽并不像之前那么痴迷了。
而且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面,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风声,项羽带着自己的残兵败将跑到匈奴去了的消息几乎是已经在江东的地面上传的满天飞了。
开始的时候,江东的百姓对于这个事儿还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再之后,不少讲学的大儒嘴里面说出来的也依旧是这一套,这一下子,可就不由得他们不信了。
一时间,项羽原本高大伟岸的形象在江东子弟的心里面轰然倒塌,匈奴虽然距离江东还算是十分的遥远,但是匈奴对于中原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是十分的了解,这在大秦百姓的心里面是绝对无法饶恕的原则性问题……
这样的变化,对于陈婴和时刻关注着这片土地上面情况的嬴高来说那绝对是喜闻乐见的好事儿,但是对于距离江东的土地现在已经是十分遥远了的项羽来说,可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了。
匈奴境内……
“什么?秦人竟然在我江东之地宣扬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