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舟,你不要担心我,”谷梁薇一手轻抚她的脸颊,和她额头相抵,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
“好,你剪吧。”谷梁薇埋头在双臂间,声音含糊低哑,带着难以察觉的哭腔。
“嗯,我在,跟着我。”走在漆黑墓道里时,玥舟试图抽出手,谷梁薇却握紧了她的手指,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令玥舟心里很安定,很安心。
明明是才发生不久的事情,还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的,谷梁薇就和他们阴阳两隔了呢?谷梁薇明明那么厉害!可她却连谷梁薇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谷梁薇最后留给她的话,就是一句‘快走!’。
玥舟后悔了。
她不该跟许广川去无庄的!
她不该遇见谷梁薇的!
不曾遇见,就不会害死谷梁薇!
谷梁薇的死,她不是没有责任!
玥舟拍了那张充满意境的光影人像后,鼓起勇气走向柳树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她看不清楚光影交错间对方脸上的表情,可其实凭感觉,她觉得,对方是在对她微笑,所以她才有勇气向对方打了一声招呼。
要是未曾遇见,未曾遇见过...
可是世上,又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可吃!
玥舟心口绞痛的厉害,她到底崩溃,谷梁薇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令她难过的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晕眩倒地。
与此同时,蛇苁林通道里走出来一批身穿黑色制服,牵着几条引路巨獒的人。这批考古队费尽功夫将一路障碍大略扫清,可便宜了他们这批人,进来的轻轻松松,都没耽误什么时间,一路直追过来了。被围在众人之中的,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家,他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头顶,嗅了下愈发潮湿的空气。
“队长,无雨林变天了,”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外套的中年男人说。
那老人家点点头,低哑的声音慢慢的说:“下过雨,就能透进阳光了,这里的阴气,就会消散了。”
“队长,让那个谢纯跑了。”一人观望一眼河流对岸的考古队众人后说。
“跑不了,”老人并不担心:“田中组目的没有达成,谢纯就跑不了,我们和她再遇上是早晚的事。”
“那个卸岭后人也不在了,该不会...”
老人轻轻叹息一声:“如果她真的是谷家后人,她就不会那么容易死。走吧,他们进这片林子进的太久了,迷路了,我们该带他们出去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答应。
“你家薇薇哪里去了,好久没看到她了,回昆明和她父母一起住去了吗?”牌桌上,几个正在打牌的老太太随口闲聊,就提到了谷老太太家那个招人喜欢的谷家丫头。
“诶,对啊,我家孙女想她想的不得了,天天嚷着要找她玩呢!”另一个老太太插嘴说。
谷老太太边打牌边笑呵呵说:“是想让薇薇打大鱼给她吃吧?”
“都一样,都一样,”老太太们乐成一片,她们都这把年纪了,碎嘴聊点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是个消遣。
“我家那个孙子要是和你家薇薇一样乖就好了,唉,本来一年就只有过年时候才能回来,一回来就玩那破手机壳子,都玩一年了还不舍得放下,也不想想他和我还能见几次面了,诶呀,对了,我家孙子和你家薇薇差不多大,工作也蛮不错的呀,很挣钱的,人也白白净净的,可招人喜欢,等有时间了,介绍他们两个认识一下啊?”
“嘿,这话说的,谷老太太家又不差你家孙子那点钱,再说要说介绍男朋友,我这里也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排队等着见呢。”
“这不就是一说嘛。”
“不过孩子长大了,在无庄一直过着也不是一回事,薇薇这么大了,难道就和我们一样在无庄养老啦?她不工作不结婚啦?”
“对啊,还是要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的。”
“嘿,你不也说嘛,我们谷家不差那点钱,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谷老太太摸了个好牌,乐的露出一口白牙,眉开眼笑喊了一声:“自摸,胡啦!”
这帮碎嘴老太太才将话题从谷梁薇身上扯开,开始抱怨各自的手气,谷老太太赢了这把,笑眯眯伸手码牌,正乐着呢,突然心慌一瞬,捏碎了手里的红中。
玥舟醒来时,人靠坐在颠簸的警车后座上,她意识虽然清醒了,但还是觉得很疲惫,不想睁开眼睛,于是仍然闭着眼睛不愿意动弹,耳边传来警员和罗青的对话声。
“什么,童教授他们找到了?”
“对,他们都平安无事。”
“在哪找到的,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就长了,他们那队考古队里不是雇了好几个工人吗,都查出来了,不是本地的,是外地流窜的犯罪团伙...”
‘我觉得奇怪,这个镇子这么小,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正好有一批外地工人呢,我想,上一批考古队里的那些工人,也不一定是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