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顾身体的劳累。
哎。
又是呼啦啦平地风起,这一次冷风捎了炊气入内,将士们用饭的时间到了。
战场厮杀,成王败寇,可只要活着,就离不开这人间烟火气。
沈越索性闭眼。
关闭了视觉,听觉加倍敏锐,隐约间沈越闻得周遭有水流窸窣,还有灯油的呛鼻气儿……
水?灯油?
电光火石间,窜起了然后的惊悚,沈越才从榻上跳起,就听撕拉一声,帐帘划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兵士的窜入。
动作之迅捷,叫刀刃冷冽化为银光一线。
沈越堪堪避开刀芒,也不与这刺客做无益纠缠,径直往帐外冲去。那刺客似乎料准沈越去向,飞身拦下,沈越张口要叫,耳边突然炸裂似的‘砰’一声,再睁眼时已然滔天火光。
方才因缺了半边毡帘而透出的一方天地,此刻也被火海堵上。
“不好了!沈将军帐篷走水了!”
“快救火啊!”
“水!拿水啊!”
……
“这水远远不够啊……”
“沈将军!……”
“阿越!”
……
第30章高处不胜寒①
交接完九畹的账目,出门时日头西斜,丘寻壑对驾车小厮报了个地址,便和引章上车出发了。待车马停驻,引章只觉得这一趟回府比往日都快了些,但没有多话,率先动身捞了车帘,不由瞠目:
三间兽头大门,两侧各一魁梧挺拔的大石狮子,紫楠鎏金匾额悬于门屏,其上‘敕造沈府’四字,煊赫气派。
并非陌生之地,但引章此刻仍旧惊愕,看回丘寻壑,疑惑道:“公子,你这是?”
寻壑未答,顾自踏上石阶,牵起门环,却迟迟没有敲落。
正犹豫之际,又一车马停驻门前,寻壑回身。
沈超匆匆下车,抬眼就见寻壑,疲惫神色稍现生机,问道:“寻壑,你怎么会来?”
丘寻壑步下石阶相迎,神色犹疑,最终还是道出实情:“下午听说沈爷他……他不大好,便过来问问二爷情况……”
沈超才恢复的少许生气霎时湮灭,长叹一声,才道:“兄长的灵柩,今日进京。”
半晌也不闻寻壑发话,沈超出声询问:“进府里叙叙?”
寻壑梦中惊醒一般,打了个冷战,忙推辞道:“不不,接下来二爷恐怕忙得脚不沾地,我就不打扰了。来日再拜。”说罢虚浮着步子爬上马车去。
车轮再次滚动。寻壑后背紧紧靠上车壁,似唯有如此才能维持坐姿。引章见他双目紧闭,额际汗珠愈发细密,便掏出锦帕替寻壑擦拭。
“哎,公子你,真是……”开了口才发现,此刻无论说什么,都不对。
马车才行走半炷香,突的缓下,之后始终是按辔徐行,隐约闻得幽微哭声。引章疑惑,挑开车帷看去,并问:“怎么回事?”
赶车小厮指了指前方,语声犹豫:“前面一队送殡人马,咱们得让让,先停下罢。”
人生大事两件,一红一白,引章再着急也只能按住性子,坐回车里等候。
寻壑汗气直冒,室内越发滞闷,引章只好拢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