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矢,…那我回去了。
塔矢停下开锁的动作,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不进来吗?
啊。明天上午还有工作。
…进藤,你──
抱歉。今天完全没下到棋。明天吧?时间再用电话联络。那我走了。门窗关好快去睡。晚安。
截断塔矢的话,躲开塔矢充满疑问的眼神,我逃也似地离开了塔矢家。
***
走出巷子,往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十来分,来到一个规模颇大的公园,公园里蓄了一滩人工湖,湖边种满了樱花树。
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靠着椅背,望着湖面,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进藤,最近跟塔矢相处得还好?
我也离开韩国一阵子好了,看是去非洲还是去大洋洲…。
强迫秀英那小子正视我的心情…。
人啊…,都是要失去之後才会想拚命去找回来。
上星期跟永夏通了电话,那小子这样说着。那家伙好像喝了酒的样子,声音浮浮沉沉地,很不稳定。
刚好是我待在首尔的最後那一阵子,永夏告白了吧?
突然决定订婚的秀英;连续好几天彻夜不归的永夏;再加上我的送别会上两个人那种一触即发的气氛…,就是感觉得出来。
他跟秀英的事…,我什麽忙都帮不上,也不能帮。
秀英跟永夏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更不能插手。
永夏也许会觉得,我这个旁观者当得太彻底。
但是秀英有他自己的想法,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影响他的选择…甚至引导他去接受。
永夏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要说对我一点都没影响绝对是骗人的…,
我其实多少有那种自觉…,觉得自己也许做了很卑鄙的事。
佐为的不告而别…,带给我很大的痛苦。
理解到佐为永远都不能回来的时候,
我说了…全部的棋都要给他下的话,
说了…不会再要求下自己的棋的话…,只为了求他回来。
现在回头看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可能吗?
觉得…当时的自己果然是小孩子,…不下自己的棋到底意味着什麽,根本就还搞不清楚,却尽说些不可能做得到的话。
因为现在的我…就绝对做不到。
丧失的痛,这麽强烈,强烈到让当时的我说出了最不像自己…,成真之後会让未来的自己感到後悔的话。
而我,也许无意间…
把这种会让人失去理智的痛加诸在塔矢身上了也说不定。
逼得他说出喜欢,只为了留住我…。
入侵他的领域,成为他唯一的对手;入侵他的生活,成为他唯一的朋友;
然後再撒手离开…。
那句喜欢到底有多大部分是我设计出来的?我不知道。
但是我确定…,塔矢所渴望的一定跟我不一样。
我想去的地方他不见得想去,也不见得跟得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