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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只瞥到一眼, 便紧紧闭上了眼。
  “你在怕我?”
  林非献低低问道, 声音温柔, 富有耐心,可唐幼一听着只觉寒毛竖起, 更是怕地厉害。
  或许是感觉到她无以复加的恐惧, 他无奈叹了口气, 扳过她的肩, 将她转了过去,从后轻轻搂着她。
  “不想看到我,那便不看吧。其实,你毋需这样害怕……你可知,这世间我最不愿伤害的人便是你。”
  他潮/湿/温热的呼吸从后慢慢靠近她的耳朵,这么近距离听, 才发现,他的呼吸听起来有些怪异。
  短促,用力,能听出他在吸气时,喉咙的紧缩。
  就好像一个频临溺水的人,叫人听了寒毛竖起……
  不对。这声音她听过。
  就在今天下午,从周逢川身上听到。在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他当时的呼吸也是这样,短促而用力。甚至,比林非献的还要强烈一些。
  可是,当时她觉得这声音很好听,令她迷/醉,想要与他沉/沦。
  可现在从其他男人身上听见,只觉恶心之极,好似恶鬼发出的声音。
  唐幼一紧紧闭上眼,眼泪更加汹涌涌出。
  原来她已经那么喜欢周逢川了。
  求求上天,快点让他出现吧,她想嫁给他,想每天都在他臂上撒娇,想被他高高抱起,被他深深亲吻。
  唐幼一也不知自己为何对他这般想念,要知道,他们才相识一天,她连他究竟几岁,家乡在何处都不知道,却已与他难分难舍。
  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非献发觉她再次落泪,心里也不由伤感。
  “我知这段时间惹你反感,可我实在想见你,想让你知道,我会变成今日这般都是被一个人害的……害我在这三年受尽非人的痛苦……”
  说到这里,林非献声音变得嘶哑:“今日我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不然,你会变成像我这样可怜的人……被他这种奸佞臭虫骗得团团转……”
  唐幼一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不安地眨动着。
  他说的人是少爷?
  可钟公子不是说,少爷才是最可怜的那个吗?害他发了疯,还烧了书院,堂堂书香门第,变成了崇延的笑话。
  忽然,一只大手将她的脸朝后扳去,唐幼一吓得一抖,便看到了一双含着悔恨的泪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原本,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的一切本该都是我的……”
  林非献的视线开始往她身上扫下去,扫过她细小的颈项,颤抖的兔兔……
  他喉结滑动,呼吸蓦地变/粗,终于忍不住探……入……
  凉/滑,像蛇一样在缓慢游动……
  他发出嘶嘶的吸气声,闭上眼,将鼻子凑到她的发间嗅。
  “方才你们躲到什么地方了……他是这样碰你吗……还是这样……”
  羞耻的眼泪不住从她紧闭的眼中落下,可她不能只顾着害怕,她要想办法逃脱。可是,现在她被点了穴,她又能怎么办呢?
  就在他要继续探索之时,屋顶上方传来呼呼的衣袂翻滚的声音,那只大手便倏然顿住,直到踢踏声消失,才把手抽了出来。
  “罢了……”林非献淡淡道:“不急一时,晚点儿我们再找个舒服的地方,敞开心扉地叙叙旧……”说着,把她的脸捧起来,轻轻在她颤抖的唇上印了一吻:“我真想好好亲你……可是,这个得留着待会儿来……”
  唐幼一惊恐地瞪着他,想问他究竟想做什么。
  林非献怎会不知她的意思,勾唇一笑,低头用嘴唇抵着她的,轻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便把她拦腰抱起,正要飞身上屋顶,忽然有什么从她随身的布袋里掉了出来。
  拿起一看,一件柔软的纱裙。
  他把纱裙往唐幼一身上比了比,满意一笑。
  “真漂亮……要不,穿来看看?”
  刚上屋顶准备踏掠而去,不远处响起了呼喝声。
  “在那!”
  很快就有三五个黑影朝这边掠来。
  林非献不屑一哂,朝空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屋子下方即窜上多位黑衣人。
  “好好陪他们玩玩,别让他们扰了本官的好事,知道吗?”
  说完,便抱着唐幼一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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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孟鹤棠来到卧云楼,远远看到酒楼外驻守的一圈士兵,便觉事态非比寻常。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朝后比划了个手势。
  后边不远的一辆驴车就懒洋洋地调转了方向,朝旁边的街道驶去。
  孟鹤棠于门前缓缓落马,看到门槛处,有一名店小二正弯腰冲洗着地面,流到阶下的污水颜色奇怪。
  他在洗血迹。
  把马交给了士兵,大步进去之时,洗地的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惊慌退避地给他让路。
  孟鹤棠扫了眼他那不停有血液泊泊滴落的袖口,不动声色抬步而入。
  “雪妖儿,你看,脏的地方我都叫人洗了,明天你这酒楼照常营业,不会有影响……周逢川!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孟鹤棠刚入大堂,一阵血腥混着菜肴的恶心味道便直冲鼻腔。
  可堂内却干净整齐,毫无打斗迹象,所有桌席上都摆满了精致丰富的菜肴美酒。只是,围坐在席位的兵将们出奇地安静,全都正襟危坐地朝孟鹤棠这边看着。
  而喊他的人,正是虎背熊腰的云麾将军裘琛,他就坐在堂内中间,最大的席台中央,同桌的除了一些得力将士外,便还有被他搂在膝上的唐来音。
  面对这上百双眼睛,孟鹤棠丝毫不以为惧,走姿一如既往凛若冰霜,只在下阶的时候,抬目往四周淡扫了一圈,络腮胡懒懒地抖了抖。
  “呵,将军,您这是请兄弟吃酒呢,还是请兄弟挨训?一个个脸比上战场还丧。”
  “哈哈哈哈哈哈!”
  一般人都不敢当着裘琛的面说这种话,因为裘琛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可周逢川偏就敢说,还从未把裘琛激怒过。
  因为周逢川是他最喜爱的手下,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猛将。
  别看他周逢川话少人冷,身形也不是他们之中最强壮的,在战场的睿智骁勇却是无人能及。尤其杀敌的狠劲儿与耐力,永远是冲锋在前,永远把这场战役当做最后的战役对待,逐在军中,被人称为魔刹校尉。
  上一场战役,正因他的机敏果断,带兵队迅速从侧攻入,瓦解了敌人的围剿,才会扭转局面,反败为胜,让裘琛获得了皇帝的封赏,得到云麾将军的荣誉称谓。
  裘琛为有这样的得力大将感到自豪,准备就在今晚的宴席中宣布,提拔他为少将,把自己的五千亲兵交由他治理,让他好好跟着自己,创下更多的丰功伟绩。
  然而,眼下,似乎出现了他也不愿看到的状况。
  “还不是因为你磨磨唧唧的!”
  裘琛朝孟鹤棠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你不来,本将军吃不下酒!来!兄弟们,都动手吃吧!今晚你们的任务是把这酒楼的酒喝空了!要没喝空,一个个都别想出这个门!”
  孟鹤棠依言坐到他身边。落座的时候,先向席上其余将士颔首致意了,才往裘琛臂中的唐来音扫眼过去。
  她的头正软软搭靠在裘琛肩上,头顶发间有血正缓缓往下流,顺着脸颊,落在她的衣领衣襟处。
  面色苍白灰败,那双记忆里机灵狡黠的眼睛,此时毫无神采,沉沉冷冷,看不出思绪。
  “将军。”孟鹤棠也不掩饰自己注意到他怀中的人,淡道:“你的美人流血了。”
  裘琛扭头看了她两眼,冷哼一声:“谁让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当年也打赏过不少,算是老主顾了,居然翻脸不认人……”说着,捏起唐来音白嫩的下巴,恶狠狠地凑近了瞪她:“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了?”
  说着,一口咬上了她高挺的鼻子,直在上面咬出了血痕,才哈哈大笑地放开。
  而唐来音却哼都没哼一声,毫无反抗,连身子都是软的,只有脸色因疼痛而泛了青,羽睫颤抖,涌了泪珠。
  孟鹤棠见她如此,心骤然一沉。
  经络被震碎了,不仅武功内力没了,还成了瘫子。
  她性格刚烈,只怕不会苟活。
  孟鹤棠嘴唇微动,正想说话,张教头从外走了进来:“将军,林大人带美人来了!”
  “快!带进来!”
  林大人?
  孟鹤棠扭头望去,只见一群莺莺燕燕从大门外,花枝招展地涌了进来,个个美艳风/骚,直让酒楼内的兵将们雀跃站起,拍桌欢呼。
  莺莺燕燕后面缓步而来的,是一个八人抬的轿辇,轿辇之上,依稀可见坐着个人。
  随着烛火照耀,孟鹤棠渐渐看清,上面坐的人,正是三年前被他当替死鬼耍了一道的林非献。
  孟鹤棠内心冷笑,果然是他。
  裘琛看他那排场,毫不客气一哂:“知府大人,怎么,搂着美人就走不动路了?”
  随着轿辇近前,大家才发现,原来轿辇上除了林非献还有第二个人,只是这个人被林非献抱在怀里,娇小的身子被裹在他的宽袍之中,温顺安静,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截乌黑的发顶。
  “实在抱歉,让诸位笑话了。”
  林非献温声道歉,目光却由始至终放在他怀中之人身上,眼神痴缠,好似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是件罪大恶极的事。
  “这是我方才刚捡的小猫,她有点怕生……”
  林非献伸手顺了顺她微乱额发,才朝裘琛抬起眼睛。扫眼过去的时候,不意遇上裘琛身旁,一位络腮胡男子的寥寥目光。
  他嘴唇颤了颤,视线在这位目光疏冷的男子身上扫了一圈。
  遒劲结实的肌肉,挺拔颀长的身躯。这不是他曾经拥有的身躯吗?
  林非献的舌尖瞬间一涩。
  接着,朝这位男子绽了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她听说这里有一个叫魔刹校尉的人,一时害怕,才躲着不敢见人……望诸位多多体谅,勿要见怪。”
  孟鹤棠毫无兴趣地转回了头,目光不意扫到裘琛臂上的唐来音,发觉她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此时布满了愤怒的血丝,正死死盯着他身后某处,不断有泪水从她的眼眶涌出,在抽搐的脸上留下交错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之后,都只会虐男主啦,而且重生之后,女主会想尽办法将一切扭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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