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是男子,从前倒也是没怎么在意自己的长相,只是好好的一张脸被烧成这样,到底是会难过的。
“属下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让宣家以为赵时煦是宣珏的儿子?”萧乾轻声道。
萧阮用湿润的手巾擦了擦自己被毁的左脸,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鄙夷,“我不能让赵时煦□□逸,他来江湖想做什么,我知道,一是游玩,二是查我,而我不能让他查的理所应当,自然要给他找些乐趣;这一次,若不是我提醒袁战请他,他得在碧水山庄过的多惬意,哪里会出来淌这些浑水。所以,萧乾,你说,本将军能让他惬意么?”
萧乾明白了萧阮的意思,“属下懂了。”
萧阮淡淡道:“朝廷和江湖休战二十几年了,阿轻那么想拿下江湖,我自是要帮他的。这朝廷中的显贵之臣一向对家族名讳保密至严,南境知道赵时煦名讳的除了赵王和他的那些心腹以外便没人了,那些江湖匹夫想来也查不出来,你吩咐下头的人,时不时的给他们透露点消息。”
“属下明白了,只是皇上带着小王爷走了,他们也定会有所动作的,主子下一步该怎么做?”
“有所动作?”萧阮声音戏谑,“赵时煦手上的那把笛子是宣珏的,他在宫里拿着招摇过市倒没什么,但一旦拿到江湖里来,明眼人一看就会对他身份起疑,阿轻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却依然任由赵时煦拿着那把笛子招摇过市,这是为什么?”
萧乾微微弯着腰,回答不出来。
萧阮笑了起来,语气倒是有些轻快,“因为阿轻就是要将这些江湖匹夫的目光引到赵时煦身上,这样他才好在暗里下手,只不过他没有料到赵时煦竟然不愿意帮他背锅,又或者他们没有商量好吧,现下计划乱了,阿轻应该也很是着急;而且赵时煦那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若知道阿轻如此待他,反应定是有趣。”
萧乾听了萧阮的分析,只道:“主子深谋远虑,属下自愧不如,只是,这样很是繁琐,主子为何不直接找机会杀了赵时煦以泄心头之恨。”
萧阮站起身走到窗台前翻了翻晒着的草药,道:“如果这样,我就不好玩儿了;爷爷没了,大哥没了,萧家都没了,我自然得做些有意义的事。”
萧阮说这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这种平淡却让萧乾听的心惊肉跳,“属下定追随主子。”
萧阮紧握着手中草药,声音忽然有些缥缈,“萧乾,我十六岁挂帅出征,统帅数十万大军击败梁国,论用兵之术,这大靖无人能与我匹敌,可你看我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可是,我又不得不做这些,因为,我当真是太无聊了。”
萧乾听后,明白他的意思,“主子放心,这天下如何运作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其余人不过是跳梁小丑。”
萧阮目视前方,眼神忽然很是狠戾,“赵时煦今日一定会让袁战怀疑我,所以,袁战一定会来查他儿子所喝之药的药引,你可有清理干净?”
“主子放心,一直都照你吩咐清理,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萧阮听后这才笑了下,只看着远处的暮色,淡淡道:“你方才说宣冉伤了赵时煦?”
“是的。”
萧阮垂头笑了起来,“萧乾,你知道宣珏为什么能以男人之身生下阿轻么?”
“因为他胸前有红心胎记,这世间能生子的男人身上都有这个胎记。”
萧阮放下药草,继而拍了拍手,“当日在京都一营校场,我与赵时煦过招时,便看到了他胸前也有一块红心胎记。所以,宣冉伤了他,你说他能保住他腹中的孩子么?”
萧乾惊诧,“主子怎知赵时煦...他...”
“一个人的口味大变,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主子慧眼如炬,属下自愧不如。”
萧阮垂首一笑,只觉得四周的景色美轮美奂,令他的心情十分美妙,“这一出出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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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带着赵时煦在景阳城最好的客栈落脚,见赵时煦脸色极其难看,扶着赵时煦便要让他躺下,然而赵时煦却不顾腹部的难受,盯着他,质问道:“楚轻,你还不打算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楚轻看着他的脸色,担心他的伤情,急切道:“我会跟你解释,你先躺下等大夫来。”
“区区一掌,我受得起,我只是想再问你一遍,你母亲和宣家有没有关系?”赵时煦一把推开楚轻,立在当下怒视着他。
楚轻看着强撑着的赵时煦,似有些艰难一般开口道:“是,他是宣家的少主,但他早已和宣家没有关系了。”
赵时煦听后,闭了闭眼,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却极快的用手扶住一旁的桌子。
楚轻忙要去扶他却被他制止,“给我点儿时间。”
话落,赵时煦捋着自己的脑子,而后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笛子,片刻后才平淡的开口道:“楚轻,你知道这笛子是你母亲身份的象征,你还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让我拿着它,为什么?”
楚轻上前两步站到他面前,语气是难得的急切,“因为这笛子衬你,你也喜欢,我不愿拿走你喜欢的东西,只此而已。”
“楚轻,你的理由你觉得站得住脚么?”
楚轻双手把着赵时煦的双肩,拧眉道:“为何站不住?你想要的,我给你,其余的事我会处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赵时煦盯着楚轻,不是他不信他,而是楚轻为了皇权向来不折手段,这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也曾想过楚轻或许会利用他欺骗他,而他觉的自己应该也不会多伤心,毕竟自己在乎的只有自己这条命和南境罢了。只要自己和南境相安无事,其余的随他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