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煦‘嘿嘿’一笑,跑上了马车。
单于跺了跺脚,片刻后又无声的笑了下,但笑过之后,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明日他到底要怎样过泸县?
******
泸县是要入梁国的必经之地,距离汴安只有五十里路,楚轻先一步拿下泸县驻扎在此,算是堵住了梁国来往之路。而赵时煦要去梁国,就得过泸县。如若不然他就得从京都绕路。从南境到京都,再从京都到汴安,时间得多一倍。
但令单于咋舌的是,赵时煦并没有着急想法子进去,而是在这山林里待了几天方有所行动,且这行动也让单于惊叹的同时也很是无奈。
全淼站在山丘上眺望着前方,只见那座小县城已经完全成了大靖的地盘,城楼外驻扎着大靖大军,城楼上高挂着大靖的旌旗,数不尽的营帐和军队,都如沙尘暴一般在那座县城盘旋着,瞧着又凶又猛。
他一大早就去查探过,这四周几个入口都被堵死了,他们三个要避开城外大军进去,除非会飞,但机关鸢又不可能随身携带,就算携带,他们三个也不会操作。
“小王爷,情况不乐观啊。”全淼回头看着赵时煦。
赵时煦神情淡漠。
全淼未有再出声,只伸长脖子张望着,虽然不可能,但他也希望能够看到十命。
这些日子他都在想,他和十命得怎么做才能忠义两全。有时候他是想过不管不顾的离开,可是当他回到赵时煦身边时,这想法便极快的被他粉碎,这种时候,他若是离开了赵时煦,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单大夫,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赵时煦的声音打断了全淼的神思,回过头来与他一起看着单于。
单于叹了口气,语气很平和,“真的要如此吗?您和皇上真的到了这一步吗?”
赵时煦似乎是没有思考,张口便道:“真的。”
“庄主...”
赵时煦笑了下,“那夜我是跟您说着玩儿的。”
单于这时候却没心情跟他玩笑了,只实话实说道:“庄主,我知道,是皇上对不住您,只是,他是宣珏少主的孩子,老夫...”
“他没有对不起我,我和他之间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如今,我不情,他也不愿了,我们便要站着各自的立场为自己谋最大的利益,拉拢最好的人才。”说着,赵时煦停顿了一瞬,过了会儿方对单于道:“单大夫,我与他各自为王,谁也不是谁的附属,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单于想要反驳,但赵时煦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将他和楚轻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做了总结不说,连他的立场都那么清晰的表达了出来,单于总算知道,什么叫多说无益。
“老夫他日若驾鹤西去,你小子记得多烧些纸钱。”
赵时煦还没有应声,单于便已经往山坡下去了。
******
单于的出现确实让楚轻大惊,立刻着人将他带了去,若不是顾念着单于的恩情与功劳,凭他带着赵时煦离开赵王府这一项,楚轻就能砍了他。但现下,楚轻见着他,只有满腹焦虑,“时煦呢?”
单于瞧着楚轻,微微惊住,只觉的自己担忧的病人一下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还两个都很是棘手。
“我的药水为何没给皇上用?”单于在营帐内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张然脸上。
张然抿了下唇,什么都没说。
楚轻顾不得这些小节,只追问道:“时煦在哪儿?”
单于看着愤怒中亦透着情真意切的楚轻,暗里叹了口气,开口却道:“小王爷已入汴安,我特来告诉你。”
“不可能!”楚轻一把推开单于,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他的人把各个关卡守的滴水不漏,除非赵时煦会飞,否则不可能从泸县入汴安。
单于记着赵时煦的吩咐,并没有多说,只那么定在原处,听着楚轻自顾自的分析,“不可能,除非他从京安绕路,可那样要花上半月不止的时间,你不可能现在出现在此处;所以,是时煦故意派你来告诉朕,他已入汴安,派你来扰乱朕心,好让朕放松戒备,让他有机可趁,对吧!”
单于面色不变,但心底却一抖,赵时煦真的是了解楚轻,这话语几乎说的一字不差。
“你为何不语!”还未有和梁国开战,楚轻便好似一个经历了连番打击,吃了数次败仗的人一般,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他确实是在赵时煦身上吃了‘败仗’。
“不知该语什么,老夫只是替庄主来传这话的,皇上若愤怒,杀了老夫也没什么。”
“你们都会捏着朕的软处来要挟朕吗?!”楚轻大怒,猩红着眼喝道:“朕舍不得伤他,不会杀你,所以你们一个个的逼迫朕,是不是!”
看着楚轻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单于惊住。
张然在一旁看着,也怔了一下,楚轻向来很会控制情绪,这样大的失控,是极少有的。
楚轻闭了下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立刻调整了过来,声音平和了许多,“绝对是他派你来的,我了解时煦,他最会出其不意,攻人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