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煦脸色微微沉了沉,“是我的孩子。”
赵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即刻收敛好情绪,这才又退了一步,朝赵时煦单膝跪了下去,“是属下没有护好小王爷。”
赵时煦摇摇脑袋,扶着他的手将他拉起来,“跟你没关系,是我判断失误了。”
赵臻顺势起身,只道:“那日的情形一定十分艰险,您...如此重要的时刻,属下未有守在您身边,属下当真是...”
赵时煦对上他略有些深情的眼眸,立刻道:“好啦,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
“小王爷。”赵臻打断他,喘了口气方道:“我很担心你。”
赵时煦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别的情绪,蓦地有些心焦,抿了下唇后才道:“臻兄,我知道,让你担心了,你放心,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不会再判断失误了。”
赵臻看着比从前瘦了一圈不止的赵时煦,心里一恸,那几日的情形和赵时煦的心情,他即便不在,但也能猜到,遂,他盯着赵时煦,蓦地开口道:“属下能抱抱你吗?”
赵时煦顿住。
赵臻有时候对他流露出的超出上下属关系的情绪,他倒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赵臻这个人一向极为理智,很多事情他都能控制,如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令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臻兄,我...”赵时煦看着他,话却没有说完,那一刻,他对上赵臻关切心疼的眼神,当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只是一个友好的抱抱,倒也没什么,想着,赵时煦点了点头。
赵臻靠近他,而后抬起双臂将其拥进怀里。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赵臻并没有得寸进尺,只是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半晌没有放开。
赵时煦笑了下,而后抬起双臂回抱着他,并拍了拍他的肩头,再次安抚道:“好啦,没事了啊,要被三水看到一向‘凶神恶煞’的赵大哥这副形容,他不得多吃惊。”
赵臻轻轻“嗯”了一声,正欲放开赵时煦时,后背却寒光一闪,促使他拥着赵时煦向侧面闪去。
“谁?”赵时煦低怒一喝。
那手持寒剑急攻而来的人并没有做任何掩饰,赵时煦也认得那张脸,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陆青,是段涯的人,不,现在是楚轻的人。
陆青未有多言,只带着身后十数人一起朝赵臻攻去,那些人与他一样,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江湖高手!看这样子倒全是冲着赵臻来的。
赵时煦抽出短剑相助,但还没有来得及加入战斗,小巷两个出入口处便涌来两支梁国的军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陆青看着,知道这次杀赵臻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楚轻下令,命见到赵臻立刻将其杀之,但这个人跟个泥鳅似得,让人没有一次得手,这一次竟还中了埋伏。
“撤!”陆青大喝,带着人跃起轻功从墙壁飞了出去,离去时他意味不明的看了赵时煦一眼,想着方才赵时煦和赵臻的那个拥抱,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但赵时煦没心情体会他的眼神,见他们撤退后,那两支军队便朝他们涌了过来。还不等他开口,那领头之人便恭敬的给他请了个安,“属下安怀叩见赵小王爷。”
赵时煦和赵臻对视一眼,而后盯着这个安怀,“你是何人?”
安怀抬起脸,正色道:“爷得知赵小王爷到了,命属下派人接应,如今爷正在府中等您,您请。”说着,那安怀站起身,拿出了一枚玉佩。
赵时煦认得,那玉佩和他手中的那枚是一样的,即刻便确定了来人是受何人指派的。
*
赵时煦带着全淼和赵臻走出巷子,前方大街上已停着一辆十分富丽的马车,那马车的构造,从车顶的八角帆,车身的楠木,到拉车的汗血宝马,都透着一股贵气奢靡。
“小王爷,这十四王爷好大的派头。”全淼小声翼翼的说道,明明车内只有他们三人,但他也觉的有数百双眼睛盯着他们。
“不许对十四爷不敬。”赵臻一开口,全淼顿时打了个哆嗦。
赵时煦看了他一眼。
赵臻沉默着。马车内突然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见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良久后,赵臻才道:“小王爷,属下...”
“我说过,对臻兄的过去不感兴趣的。”
赵臻默默了一会儿方道:“谢小王爷。”
赵时煦顿了一下,而后也露出一个笑来。
从那巷子到十四王府,似乎有些距离,赵时煦坐了许久,困劲儿都上来了马车才停了下来。方才那个叫安怀的小将在外恭敬的出声道:“赵小王爷,到了。”
赵臻先行推开车门下车;全淼搀着赵时煦出来,赵臻将他牵了下来。
下车后,赵时煦整理了下衣袍,而后看着面前的十四王府,果然不出意外的,有什么样的马车就有什么样的王府。这王府富丽的哪怕在夜色下都能发出金光了。梁帝容许如此恢弘富丽,堪比小型皇宫的府邸出现在汴安,足以见这个十四王爷在梁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