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话想对我说,只是单纯的想来看我笑话,是不是,看着我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你心里就会格外开心,是不是?”过了这几个月,荀蔓君心中的恨并无太大的差别,反而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烈了。
轻染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将话题换向了另一处,“如果真的想和你说什么,好像也有一点儿要说的,你的那个母亲,有没有过来看过你?”
荀蔓君眼中露出的癫狂没有刚才那般浓郁了,嘲讽的笑了起来,“她?”
“她当初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从来都没有问我多考虑考虑,看我长大了还有脸回来找我,回来找我后又一次一次的和我拿钱,这样一个母亲,我荀蔓君不稀罕!”
“你嘴上这么说,但你还是给她拿钱了,不是吗?”
轻染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进来后,她手上可能还留了一点钱,支撑她过了一两个月,但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开始想要见轻晚,可能觉得轻晚心软,所以会听了她的那些卖惨的话,给她拿钱吧。”
说这话时,轻染一直都盯着荀蔓君的脸,见到荀蔓君眼中泛出了丁点异色,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来荀蔓君真的是恨透了轻晚,就算人被关着,也在想尽办法想要给轻晚和她找不痛快。
“你是不是觉得,轻晚心软,会给你母亲拿钱?”轻染放缓了语速,“然后一来二去,总会和你的母亲熟悉起来。”
荀蔓君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我记忆中的你可不像是这般。”
“既然你记忆中的我向来都是开门见山,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轻染直直地盯着荀蔓君,“你母亲,不说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轻晚,最起码,就算是见到了,也不会给她任何一丁点伤害轻晚的机会。”
荀蔓君眸光闪了闪,“原来你以为,是我让她去见轻晚的?”
“然后借着她们俩见面的机会对荀轻晚不利?”
荀蔓君冷笑出声,“荀轻染,我印象中的你向来还算有点脑子,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的蠢,那个女人当初那么待我,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父亲也不会做了那么多年的牢。”
“更不会被收养到荀家,看着你们一家人假惺惺地对我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荀蔓君的面色扭曲了一瞬,“你们以为荀文正在对你们好的同时给我施舍一点冷饭我就会感动吗?”
“都是假惺惺而已,你们一家子人都虚伪至极!”
“原来你都是这么想我们的。”
轻染面色格外平静,平静的一丝起伏都没有,连说出来的话也不带半分的情绪,她垂下眼眸,极轻极快的叹了口气,“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不是吗,从我去了荀家,看着你们似乎对我千好万好,你和荀轻晚有的,我也必然有一份,最开始我也感动过,但很快我就知道,那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荀文正只是想用这些假惺惺的怜悯为他搏一个好名声而已!”
“衣服和钱,还有学校,很多很多,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去办的,荀文正夫妇根本没费什么心血,这些落在外人口中,倒成全了他们夫妻俩和善敦厚的名声。”
“哦。”轻染冷漠的道,“既然你早就已经察觉出来他们对你的好是假的,那你为什么不直说,我会让我爸把你送福利院去,让你在福利院中好好的长大。”
荀蔓君的面容越发的扭曲,“还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你心中早有不满,却闷着不肯说出来,好像我父亲不给你那一份,他就手痒痒似的。”
“蔓君。”轻染格外语重心长,带着刻意,“你想在福利院长大,那你应该直说才是,你也知道,我父亲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虚伪的你们怎么肯?如果我说了,只怕以后在荀家的待遇会越来越低,荀轻染,你也不是个笨的,若你是我,你会说吗?”
“当然不会了。”轻染道,“可能父亲也没想到,花费了时间与金钱,还有精力去养育的一个人,会是白眼狼。”
荀蔓君又继续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每个字都想要刺轻染的心,轻染心情没什么波动。
最后,轻染道:“对了,有个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和你说一遍。”
“月底,陆景川和轻晚要订婚了,只可惜你现在不能出去……”
荀蔓君还没来得及说话,轻染已经挂断了,看着玻璃那边荀蔓君的愤怒,以及愤怒之下的咒骂,轻染心中仍旧毫无波动。
很快,荀蔓君就被站在她身后的人给制住了,她也好像冷静下来,就这样冷飕飕的看着轻染,就像一条毒蛇,让人从脚底泛起一股寒意。
轻染也静静回看她,知道荀蔓君被人带下去,她也被人提醒着离开。
轻染冲着那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这里。
轻染站在阳光下,抬头去看天,却被刺眼的阳光惹得伸手去挡。
她无声地笑了笑,坐上车离开。
翌日,荀蔓君的判决下来,十年。
荀蔓君对这样的判决自然是不服的,当即提起了上诉。
但不管上不上诉,荀蔓君依旧获得不了自由。
轻晚关掉直播,拿起画笔,在落笔时停顿了片刻,旋即落下了第一笔。
轻晚画的很快,等到荀伯敲门叫她吃饭时,轻晚已经完成了这幅画的三分之一。
“来了。”轻晚看着画,应了一声。
今日瑾易被陆太太接走,她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想起有几天没动过画笔了,就坐在了画室中。
但一坐在画室里,轻晚就打开了庭审的直播,费了不少时间。
见着轻晚头也不抬,荀伯便知道轻晚有想继续画下去的心思,也没有走,就这样站在门口,每五分钟提醒一次。
若是他不这么做,轻晚画入了神,只怕会耽误吃饭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轻晚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画笔,下楼用午饭。
荀蔓君被判十年又不服上述的事没有在荀家掀起太大的波澜。
轻染轻晚姐妹俩在饭桌上谈论起此事,非常理性的议论几句,就没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