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话,以后,不许再说,知道么?”
闻人夏低着头,心里也不知道应该是个什么滋味,但是下意识地,他还是嗯了一声,像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子的眼中那种怪异的光芒再次闪现:“你知道我说的是那句话么?你就嗯?”
闻人夏心头一凛,旋即正色回答道:“是儿臣,不该……不该妄论臣子。”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儿臣不应该,不应该妄论东门家同陈家。”
“还有。”
“没……没了……”
男子听到这个回答,眉头却是微微一皱,但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语气却依旧正经地很:
“还有就是,不要以为朕不会犯错。”
不等闻人夏有所回应,男子继续说道:“责怪你妄论臣子和权臣,是因为你说话办事未免太过于执拗而叫你不要以为朕不会犯错,是朕想要你知道即使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小小的尺蠖只有屈起自己的身体,才能前进,人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办事万不可如此执拗武断。这样才能给你自己留有余地。也给别人一个余地。知道么?”
“儿臣……知道。”
闻人夏回应着闻人淞的话,然而不自觉地,闻人夏却忽然抬起来头,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之上的闻人淞。
两双星眸互对,是闻人淞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什么事就说。”
“儿臣……不知……该不该问。”
闻人淞的眉头但皱,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刚才出门去的江如意却是去而复返,回到了里屋中来。
他抖抖自己身上的雪花,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皇上,门外的轿辇已经备好了。”
闻人淞斜了江如意一眼:“知道了,你过来再伺候太子休息吧。”
“可是儿臣还……”闻人夏见闻人淞俨然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不由得周身一震,有些焦急地看向闻人淞,毕竟特的话还没得到回答。
然而站起来的闻人淞终是只看了他一眼,却撇下一句特别不按常理出牌的话:
“不知道该不该问,那就先别问,等自己觉得一定要问的时候,再问!”
边说着,闻人淞已经在江如意的服侍下穿上了自己的大氅,将一切收拾妥当。
闻人夏几乎没被闻人淞这一句话堵地吐出血来,他想说点什么,但是眼看闻人淞已经收拾停当,于是话到了嘴边,竟硬生生地成了一句:“那……那就恭送……父皇……”
闻人淞背对着闻人夏,他似乎点了下头,算是听见了闻人夏的话。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他却忽然一顿,转过头来,看向了一边的江如意。
“是了,有件事情,朕险些忘了说了,明日,太子不必来上。”
跪在身后的闻人夏几乎是想也没想,忽然冒出一声“咦”来,要知道北冥国对皇子的要求可是极为严格,十六岁之前,几乎是天天被要求泡在上读书。一年到头,除去重大的节日,也只有五天的放假时间而已。
然而一边的江如意听到闻人淞的这个指令,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之色,反而面上流露出了几丝会意的笑容。
“奴才明白。早前,皇后娘娘那边也曾提起过这事,但是太子殿下一直在读书,也不方便前去,所以一直不知。”
闻人淞闻言却没多说什么:“他既然不知,那你就多多提点他几分好了。”
“奴才知道。”
江如意如此答应着,闻人淞见江如意如此回答,只点了下头。江如意伸手替闻人淞打起门帘。闻人淞略一矮身子,便从门帘之下走将了出去,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闻人淞一走,闻人夏几乎是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可能是他在地上跪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才站起来,小腿处就是一阵酸麻。
闻人夏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没一头扎回地毯上去,不过幸好江如意回来的快,一把将几乎要摔倒的闻人夏搀扶住了,这才避免了闻人夏摔个嘴啃泥。
闻人夏被江如意念叨着,给扶到了方才闻人淞做过的位置。
闻人夏甫一坐在了椅子上,几乎是立刻就从桌子上拿过了那只高丽茶碗,往嘴里连灌了几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