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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中的竞标牌举起,很显然,刚才的价格是她喊的。
  竞拍官也跟所有人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位小姐,您的喊价是……”
  “三十万。”她继续又重复了一次。
  这次的三十万一出,全场哗然。
  不单是今晚,就这个盛星晚宴开办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拍出过如此高价。
  三十万,已经相当于一些人的全部身家。
  竞拍官似乎手都在抖:“三十万第一次,三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成,成交。”
  拍卖锤落下,事情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
  那个女人,花了三十万,拍下一个连半块大洋都不值得的书包?
  这相当于是直接捐了。
  这三十万,会直接拿来建造学校。
  天。
  最先反应过来的似乎是记者,只不过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三十万拍下书包的神秘女子就已经转身离场。
  “小姐等一等!”记者们举着相机追了上去。
  神秘女子加快脚步,在几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黑衣保镖的护送下飞快地离开,然后在夜色里上了一辆黑色汽车。
  顾栀蹿上车,听到身后一阵疯狂的快门响。
  “快走。”她使劲往下拉着帽子,说。
  谢余躲记者经验十足:“好的。”
  黑色汽车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新鲜报纸出炉。
  顾栀用自己所学不多的字看了个大概,然后又打电话给古裕凡,确定了一下头条内容。
  “神秘富婆再次现身,豪掷三十万帮助失学儿童!”
  头条照片里,黑衣保镖的簇拥中,富婆一身旗袍,在夜色下美到发光。
  第33章 第三十三天踹了
  顾栀对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想到自己昨晚捐出去的那三十万,龇牙咧嘴的,又着实有些肉疼。
  她本来没打算捐那么多的,只是想捐到今晚第一把头条搞到手就行,只是后来听竞拍官说这笔钱会拿来盖学校,又想到自己的小时候,一时头脑发热便捐了。
  顾栀安慰肉疼的自己你能中彩票已经是老天爷照顾你了,反正你也用不完,应该分一点出来,给那些更需要这笔钱的人。
  好在广告已经打出去了,不算全无收货。
  上海市神秘富婆再次露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海,上次是一骑绝尘拍下天价洋房,这次又是豪掷三十万直接捐款,富婆的虽然从来没有露过脸,但是人美又有钱的形象似乎已深入人心。
  富婆的每次露面都是神秘的,而这次照片中富婆身边那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更是让整个画面都变得极富冲击力,气场极强,明明是黑夜,富婆身上的旗袍却像是点缀了星星,可以说是富婆美到发光,但也可以说这件旗袍本身在夜色下就熠熠生辉。
  众人在垂头叹息这次记者怎么又没拍到脸的时候,难免有许多人,目光都被富婆身上的旗袍所吸引。
  上次的手镯款式精美别致,这次身上的旗袍,感觉也好漂亮哦,面料样式都看起来好特别。
  于是在新闻图出来的第二天《今日名媛》等杂志就开始找富婆的旗袍在哪里做的,可以翻遍了所有大型成衣店,好像都没有同款,有人同样拿着照片去专门定制,可以裁缝看了之后都说样式达到相仿是没问题的,但是这种黑暗里光影下熠熠生辉的面料,轻易做不出来。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恨不得把富婆从报纸里揪出来问问到底是在哪里买的的时候,在上海市探访三天的《今日名媛》记者,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同款。
  不是什么有名的成衣店或者裁缝店,是福煦路一家新开的成衣店,名叫织阳成衣,店面不大,但装修却十分奢华,富婆穿的同款旗袍,就穿在店里的人形模特上。
  只是这一次,在终于探访到同款店之后,却没有像上次的手镯一样,无数人跑去买同款,甚至有些安静。
  理由很简单,报纸小编在下面附上了在店里定制富婆同款旗袍的价格。
  一件订制同款八百大洋整。
  上次的首饰大家都以为富婆戴的肯定是限量款天价,没想到跟普通首饰价格差不多,而这一次,富婆的东西终于不再是普通人款了,而是十分符合身份的,只有富婆才穿得起的,八百块一件的旗袍。
  众女孩只能望着那个八百块无助地咬手绢叹气,虽然好好看,可是真的买不起呜呜呜。
  顾栀给织阳成衣请了个店长,一开始店长瞅着店里因为价格太高而一时无人问津的生意还有些焦虑,可惜价格这东西不能随便改,并且比起成本来说,八百已经算是正常价位了。
  只不过在《今日名媛》的报道出去后,虽然看起来全上海的女孩们都在遗憾地感叹买不起,然后织阳成衣的店里,还是陆陆续续有了客人。
  客人并不多,有时候一上午一下午只有一两个,她们大都搭着大汽车过来,指明了要富婆那晚穿的熠熠生辉的那种,在下人的陪伴下对着镜子优雅地量好尺寸,然后付下定金,再搭上汽车扬长而去。
  店里留的送货地址,全都是位于富人区的洋房和别墅。
  八百块一件的旗袍,穿上去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又有哪位千金太太能不心动呢?
  ——
  霍廷琛看着顾栀这从头到尾的一系列操作,忍不住感叹顾栀实在比他以为的聪明的多。
  不过能在他身边虚与委蛇三年的女人,怎么着也不会笨就是了。
  霍廷琛收起报纸,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小学三年级课本,又觉得有些头疼。
  做起生意来这么在行,为什么念个书却那么困难。
  到上课的时间了,霍廷琛起身下班去欧雅丽光,到的时候顾栀不在家。
  李嫂知道霍廷琛是来上课的,把他放了进去,然后告诉他顾老板被唱片公司的古老板叫去打麻将去了。
  霍廷琛听到“打麻将”三个字,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在书房看起了书。
  顾栀字不认识多少,书房的书倒是摆得满满当当,明显是买来为了填书架,全都是崭新的。
  ……
  胜利公司,麻将声哗啦啦地响,古裕凡一边砌麻将一边瞅了一手表,然后对顾栀说:“你是不是到上课的时候了?”
  顾栀才学打麻将,砌牌的速度比别人慢了不少,提到上课后立马想到霍廷琛,撅了噘嘴:“管他呢,继续,再玩会儿。”
  “行吧。”古裕凡知道顾栀初学者瘾大,再说顾栀的新老师不过是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让他等一等也没什么。
  顾栀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圈接一圈打地废寝忘食,她虽然技术差但是手气好,跟三个老手打了半天最后打下来竟然是个不输不赢。
  连古裕凡都忍不住说她你这手气不去买彩票可惜了,前一阵不是有人中一千万大洋,你去买说不定也像别人一样中个一千万。
  顾栀得意地笑笑,心里说那个中一千万的人就是我,再一望窗外,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古裕凡:“现在几点了。”
  古裕凡:“八点了。”
  顾栀“嘶”了一声。
  她这才记起霍廷琛。她原本是让他等一会儿的,结果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八点。
  顾栀把牌桌抽屉里的大钞当毛票似的往包里一塞,然后拎起手包就往外跑:“我先回去了,再见。”
  黑色的奔驰汽车开着明亮的大灯,在夜色里驶入欧雅丽光。
  顾栀回到家,觉得都八点了霍廷琛肯定已经等不到她走了,刚想问李嫂霍廷琛走了没,李嫂就告诉他霍先生还在书房里等您,从下午到现在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顾栀听到后鼓了鼓腮。
  她没有敲门,走进书房,霍廷琛正在台灯下看书,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抬头。
  顾栀愿意是想让他等一会儿的,没想到最后等了好几个小时,有些理亏:“我打牌去了。”
  霍廷琛“嗯”了一声,脸上看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
  顾栀本以为都很晚了今天就算了,霍廷琛却放下手中的书,取出课本:“开始吧。”
  顾栀一时语塞,看着课本,觉得最近的霍廷琛对她耐心的过分了。
  林思博之前上课时她是个非常认真的好学生,后来霍廷琛要来给她上课,她故意捣了不少乱,怎么说不听怎么教不会,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笨得可以了,却愣是没有把霍廷琛气走。
  甚至比林思博还要耐心。
  顾栀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烦躁,她想了一阵,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提了一口气,说:“我不想学。”
  霍廷琛翻课本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顾栀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想学。”
  霍廷琛:“为什么?”
  顾栀鼓了鼓腮:“不想学就是不想学,没有为什么。”
  顾栀:“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了,都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了,报纸上好多字我都认识,要不就这样吧,你以后不要来了。”
  霍廷琛听到她的话,拧眉,然后干脆地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顾栀急了,“那我想学不想学是我的事,你难道还能逼我?”
  她其实心里没有不想学,她知道自己水平还差得远,她只是不想让霍廷琛像现在这样教了,因为等到半夜的霍廷琛,耐心的霍廷琛,让她心里并不踏实。
  她后悔上一次答应霍廷琛了,她想等过一阵子,再找个老师。
  霍廷琛:“你小学三年级的水平就够用了?报纸上的字能认完吗?”
  顾栀:“那我认不完我也能认一部分了。”她补充,“而且,而且是一大部分!”
  霍廷琛没有回话,直接在纸上写了唰唰三个大字,推到顾栀面前:“认识吗?”
  顾栀:“………………”
  顾栀对着那三个字瞪大了眼睛横看竖看,觉得霍廷琛肯定是存心在刁难她:“这三个字很难,你故意的。”
  “并不难,我没有刁难你。”霍廷琛笔尖指着自己刚写下的字,一字一顿道,“霍,廷,琛。”
  顾栀:“………………”
  她别过头:“那我也不要学了。”
  霍廷琛望着顾栀毅然决然的样子,突然语塞。
  两人沉默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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