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是你儿子,我不是!”
“子房……”
世界上总有一种东西,可以激励你并且随后让你为之疯狂,当它已经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之后,即便你可以停止爱一个人,这种仇恨却永不停息。
次日,教室。
“要不要来舔舔我的老二啊,贱女人……”
他被欺凌也好,被孤立也好,或许跟自己是不是跟数学老师厮混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在整日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大家都实在太空虚了,这一种只能靠疯狂才能抑制的无聊情绪,这些人其实就跟他自己一样。
“别开玩笑了,我们的小王子更喜欢自己站在天台打飞机,什么东西都不用,是吧?”
事实就是这样吧,当这丑闻被传开以后。老师跟学生混在一起,这对于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们是多么耻辱,尽管张良早已经知道这结果,但他还是无法逼迫自己去承受。
“哈哈哈……我们子房是喜欢啃黄瓜吧!”
虽然他已经将座位移到了毫不起眼的角落,虽然他已经低下头戴上耳机不让自己听到任何声音。可张良脑子里,居然部都是他们一副副笑得暧昧玩弄的轻鄙嘴脸。
这时,张良面前的白色的纸张上排得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忽然像是一群群蚂蚁,在他的视野里慢慢蠕动起来,不仅是要爬出书页,还要紧接着钻进他的心。
“别说了,你们都给我住嘴。”
“哦,原来贱女人也会生气吗?来来,快喝点燕窝消消火。”
“我们可不比老师的差哦!”
看着最前面开始解裤子的几个男生,张良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扯下耳机尽力克制的抓住了椅背。这时,身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男生和女生毫不掩饰的嘲笑声混杂在一起,这些声音简直就像是电波一样直接灌入他的脑中。
“我叫你们闭嘴。”
“否则怎么样?你要像对老师那样对我们吗?”
“哈哈哈……对他来说我们都还没长齐呢!”
“闭嘴闭嘴闭嘴……我叫你们闭嘴啊!”
此时,张良脑子里只是一片馄饨的颜色,他所有的动作仅仅都是出于本能和惯性,听着四周的尖叫声,张良视野中空无一物,他只是不断挥动着手中的明黄色靠椅。他心中只有那么简单的一个念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
男男女女们开始推搡着挤像教室狭窄的前门,以一种扭曲的形态停滞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他们像动物一样撕扯着彼此的衣物,只求能早一点跨过着该死的门槛。听到耳边响起的警报声时,张良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室,他的心中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呼吸缓和下来以后,张良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蓝色校服上被溅了一身血迹。
“我这是做了什么……我对你们做了什么?”
张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椅子,不锈钢椅角上的血色开始慢慢便暗。前面淡粉色的瓷砖上倒着三个已经完昏迷的男生,除了手臂上的淤青,伤口大部分都在头部,满脸血污的看不清楚面容,其中一个因为那时正在解裤子右手还卡在白色的皮带后。
张良简单的清理了自己桌上的课本,之后他拿起挎包步子从容的走出了教室,就像平日里放学后那样。
“据犯人交代,是因为伤者的刻意挑衅才导致自己的伤人行为。伤者均头部遭到重击,但是经医生鉴定应都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张平先生,你现在有权申请假释。”
“不用假释,我也不会请律师,我们张家没有这样的孩子,麻烦开庭的时候不要通知我。”
“张先生?”
竟然就这样丢下了自己的儿子?拿着记录本的两名年轻警员看着对面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的男人不禁面面相觑,都难以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张良是你的儿子,根据法律义务你必须出庭!”
“厉,厉督察。”
身穿蓝色制服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端着自己的刚买的拿铁恰好挡住了去路。
“我已经递交了文件申请跟张良断绝父子关系,等通过以后不再负有任何法律义务。现在我可以走了吗?Sir。”
“当然。如果你也不负有任何道德义务的话。”
张平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厉楠远,他理了理自己有点卷边的衣领,之后戴上眼镜走向了大厅的方向。
这个监狱很大,但是分给每个人的地方真是小得可怜。
张良抱着刚领的衣物和被子走进那一扇铁门时,他第一眼便看到了狭长房间里长桌上唯一摆着的一本佛经。
其实,这里就是一个缺少火星的火柴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