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快步跑了进来,“万岁爷,怡亲王求见。”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主理户部的怡亲王可说是已经忙到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求见,必有要事。
胤禛二话不说,便要起身回勤政殿。
宁嫔见状,赶忙起身欲恭送圣驾。一旁的年贵人却急了,皇上这一走,下回能说上话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想到此,年贵人便不再犹豫,上前道:“皇上,婢妾的二哥自幼习武,一直都盼着能为国征战,还请皇上允准!”
说着,年贵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恳求之色,“还请皇上成全哥哥的一片忠心!”
这一席话,年贵人说得突然又急促,甚至都来不及阻拦。
宁嫔惊愕地瞪大了眼,这个年氏莫不是疯了?!身为嫔妃,竟敢干政?!不由的,宁嫔心中泛起恐慌,脸色也一瞬间白了!她是清澜殿的主位,奉皇上旨意教导约束年氏,结果却教成这般样子!
看到皇上那嗖地铁青的龙颜,宁嫔也急忙跪了下来,“嫔妾没能教导好年贵人规矩礼仪,还请皇上降罪!”说着,宁嫔重重磕了一个头,心里只恨不得掐死年氏!
方才年氏的举动来得太突然,胤禛有些出乎意料,回过神来,心中腾地便窜起怒意,这个年氏!果然心里就只有他们年氏一族的荣华富贵而已!!
若不是老十三有急事求见,朕真想好好训斥惩戒年氏一通!
胤禛冷冷对宁嫔道:“那就加倍严厉管束!”
撂下这句话,胤禛拂袖而去。
年贵人愕然看着皇上含怒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了不安,皇上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她又惹皇上不喜了吗?
可是——二哥弃笔从戎,请战西北,想要为国进忠,又何错之有?
年氏咬着嘴唇,眼中有些不服气。
看着皇上已经走远,年贵人这才失落得站起身来,才刚站直了身子,忽的便见一个巴掌朝她侧面袭来!!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响彻清澜殿。
这一巴掌力气极大,直扇得年贵人娇小身子随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坚硬的方砖墁地上。
年贵人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仿佛马蜂炸了窝,又好似被烈火浇面,半边脸都火辣辣疼得厉害!连带着牙齿都隐隐作疼,口中有丝丝腥甜。
数息之后,年贵人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年贵人惊怒交加,抬头看着也同样一脸怒容的宁嫔,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你……你居然敢打我?!”——从小到大被千万娇宠的年贵人别说是挨耳光了,连汗毛都不曾被伤过!
这是年贵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第一次被掌嘴。
年贵人捂着已经肿胀起来的半边脸,气呼呼道:“宫里的规矩,连宫女都不许打脸,你居然敢打我的耳光?!”
宁嫔气得一幅恨不得杀人的样子,“规矩?!原来你还晓得宫里有‘规矩’二字?!那本宫倒是要问问你,后宫干政是什么罪名?!皇上没有立刻下旨将你打入冷宫,只让本宫加倍严厉管教,已经开了天恩了!!”
“本宫打你耳光,那也是奉旨管教!!”宁嫔冷冷呵斥,眼神跟刀子似的,只恨不得将这年氏给生生凌迟了!
宁嫔居高临下,指着年氏怒斥:“本宫已经忍你很久了!一进宫便整日风骚浪荡,竟追在御驾后头去勾引皇上!什么汉军旗书香门第?窑子里的姐儿都没你下贱!!”
年贵人到底长于富贵之家,何曾听到过这等污言秽语?登时一张脸紫涨发黑,羞愤气恼涌上心头,心口顿时一阵闷疼,一瞬间竟险些气得撅过去!
宁嫔却还远远没骂够,她指着殿外扬声道:“你不是很会勾引皇上吗?皇上还没走出太远,怎么不追了?!去追上去再勾引一次给本宫瞧瞧啊!”
“我——”年贵人气喘急促,她捂着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只觉得眼前的宁嫔此刻竟是如此狰狞可怖。
“贱人!!”宁嫔恨得牙根痒痒,皇上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好,皇上若是因此迁怒与她,这清澜殿上下才真真是没好日子过了!
宁嫔眼里冒火:“你这小娘生的贱人也配封为贵人?!本宫这清澜殿都被你给染了下贱骚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养了一只狐狸畜生呢!!”
说着,怒不可遏宁嫔拍案道:“来人!取藤条!给本宫狠狠打这个不知廉耻的畜生!!”
宫中的规矩是不许动用私刑,哪怕宫人犯了错,也必须交给慎刑司处置,更遑论是嫔妃了。然而,皇上临走前,命宁嫔加倍严厉管束。而用刑也是一种管束方式。
所以宁嫔才敢直接动刑!!
藤条质地坚韧、弹性极佳,因此打到人身上会有剧烈的疼痛,但即使以最大力气抽打,也并不会伤筋动骨,只伤皮肉而已。因此一直被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孩子或者学生。
宁嫔一声令下,两个体壮的太监立刻将着瘦小的年贵人从地上架了了起来,毫不怜香惜玉便直接给摁在了一旁的春凳上!
年贵人惊恐中这才回过神来,宁嫔居然要对她动用私刑!!年贵人吓坏了,她急忙挣扎,然而太监的力气极大,死死摁住了她,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你不能这么对我!!”挣扎不得的年贵人惊吼道,然后年贵人瞪圆了双眸,那眸中满是惊惧。因为她看到林嬷嬷已经持着藤条走到了春凳前,扬起那细长的藤条!
在年贵人的惊愕与恐惧中,那藤条高高扬起,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闷响,藤条落在了年贵人的后臀上!
“啊!!”后臀上的剧烈疼痛,让年贵人惨叫了起来,疼得她小脸转瞬煞白。
林嬷嬷虽是女人,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比太监小,她手中的藤条一下下不间断地重重甩在年贵人的后臀上。
“啊!!住手啊!”年贵人惨叫着嘶喊,“我是贵人!是皇上嫔妃,你们居然敢……啊!!”
然而行刑的林嬷嬷仿佛根本听不见这哀嚎似的,凛冽的藤条毫不犹豫、毫不迟疑,一记接着一记狠狠甩下!
年贵人奋力嘶吼、奋力挣扎,然后都只是无济于事。
年贵人不住地惨叫着,声嘶力竭,喊得声音都哑了,这疼痛来得太急促太剧烈!疼得年贵人里的泪水哗哗淌着。
起初年贵人还不住地申斥怒骂,但十几藤条不间断鞭打,打得她疼痛难耐,打地她再也不复往日骄傲自负的模样,口中哭喊着:“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
林嬷嬷这才暂且停了手,她看向宁嫔,露出请示之色。
宁嫔看着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年氏,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她毫不犹豫冷笑着吩咐道:“接着打!”
宁嫔的吩咐对年贵人而言不啻是地狱,她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哭喊着求饶:“宁嫔娘娘饶了婢妾吧!婢妾知道了错了!”
宁嫔发出了“呵”的冷笑,她上前,一手抬起年氏那泪水横流的脸蛋,一边脸还紫涨高肿,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自以为是的狐媚姿态?
宁嫔死死捏着年氏尖尖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年氏,冷冷问:“那就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年贵人眼泪滚滚,呜咽道:“婢妾、婢妾……不该干政。”
“还有呢?”宁嫔脸色更显狰狞,声音冷漠。
年贵人咬了咬嘴唇,忍着心中强烈的屈辱,低声道:“婢妾不该……不该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