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米春种秋收,一年一收。
现在,却是深秋季节,不宜种植。不能种灵谷,但能种灵菜,反正实践出真知。
陈恒不允许自己闲着,用刚学上手的五行种植术来种植灵菜,算是试手。
除了种菜,开荒灵田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功夫。先把土地耕耘好,等开春了,即可将种子播下去。
为此,陈恒特意跑到真武山的山麓下,来到宗门坊市中,选购物品。
真武剑宗的坊市,规模格局比孟家镇坊市不知胜过多少,街道都是用大块大块的白玉石铺就,整洁干净,不染尘埃。
两边店铺鳞次栉比,销售的东西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来到这里,陈恒可谓大开眼界,他首先奔赴书店,选购了一门身法类的地级武技:《飘絮九变》,整整花费了五百斤灵米,恰好和第一次狩猎的收获挂钩。
然后购买了一把增灵锄,用此锄耕地,可以聚集灵气,将地底的灵气发掘出来,均匀渗透进土壤内,有助于谷苗生长。
另外,他还买了不少关于种植的书籍,进行深入研究。当然,灵菜种子这些必不可少。
可以说,陈恒已完全投入了进去。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旦决定做某事,就会认真对待,而非走马观花,敷衍了事。
传说中,修炼到了混元道境,位极无上,具有通天之能,可开天辟地。
这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境界,只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陈恒实事求是,开天不用想了,先开荒吧。
在这么一个发达繁荣的大世界里,没有经济资源作基础,一切都白搭。
一番采购,身上的灵米根本不够用,好在萧羽衣给他证明身份的玉佩具备赊账功能,额度有一千斤灵米。
身无分文,陈恒别无选择,大不了到结账的时候,再从自己的酬劳里面扣除,却不愿在这方面占萧羽衣的便宜。
日子悠悠,恍然而过。
这一段时光,是陈恒有生以来过得最充实的,修炼《无空剑煞诀》、《炼气功》、《飘絮九变》、《五行种植术》、开荒、种菜、打理庄园……
每一天的时间都分配得规律有致,奋斗目标明确,不复以前挖矿,纯属于为了填饱肚子,根本不敢多想。
生活的环境条件得到改善,昔日缠绕不休的恶梦都很少做了。
秋去冬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陈恒穿上了厚实的棉袄。
就在十二月,他第一批种植的灵菜有了收成,摘下来挑到坊市去卖,足有六十八斤,共卖得一百三十六斤灵米。
按照和萧羽衣之间的协议,他分三成,有四十多斤灵米收入。
三垄菜地,收获灵菜六十八斤,其实产量并不算高。
这与陈恒新学《五行种植术》有关,技术不过硬,当然无法有高产量。
但无论如何,劳动有了成果,都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陈恒决定犒劳一下自己,咬牙在坊市购买了一斤蛮兽肉。
煮熟之后,狼吞虎咽,鲜美可口,险些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进去。
平生第一次,他吃到了饱含灵气的肉类。
吃饱之后,躺在椅子上,抬头望着蓝天,一种名叫“幸福”的情绪有如溪水潺潺,缓缓从心头上流过。
排除自己的妹妹不说,若非体内隐疾依旧,他几乎觉得这已经是最为安逸的日子了。
然而,偶尔的几次剧痛,却在提醒着他,还要向前,向前,继续向前。
第一批灵菜收获后,第二天又播下菜籽,开始种植第二批。这一次,他把菜地扩大到了十垄地。
一月严寒,在一个北风呼啸的夜晚,彤云密布,很快就撒落漫天的鹅毛大雪。第二天起来,一夜之间,庄园白头。
陈恒刚做了一次深呼吸,突然耳根子一动,风声中,似乎伴随着一阵阵嘈杂的呐喊。只是因为风声太大,听不真切。
难道是外头出了什么事?
念头刚升,不禁哑然。
这里可是真武剑宗的势力范围,能出什么事?总不至于有人攻上山吧?
甩了甩脑袋,将这荒诞的念头抛开,他习惯性地在院子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便向后院走去。
这已经成了陈恒每天必备的功课了,眼看着灵菜一天天长大,那种成就感着实令人舒心。
眼下灵菜都生长出来了,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
哪怕有风雪侵袭,并不受多少影响。
这些灵菜,有傲视冰雪的风骨!
陈恒刚刚踏进后院,突然眼前一花,一道巨大的黑影以迅捷的速度倏然飞出院墙。
“刚才那是……”
陈恒正迟疑间,墙外突然响起一阵阵惊叫。
“它在这儿!”
“快追!”
“打死它!”
……
“难道真出了什么事?不好!”
陈恒扫视了一下自家菜地,心头顿时凉了一大截。
菜地中,有一大片泥土被翻开,坑坑洼洼的,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好像被一头庞然大物在上面大肆折腾过一般。
本来快成熟的灵菜,大部分齐根而断,但又不像是被利器切割的。因为断口残缺不齐,看上去,倒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咬过。
整个地面一片狼藉,不成样子。
所幸的是,或许陈恒发现得及时,那货仓惶逃脱,仅仅毁了他一垄地而已。
“到底是谁干的!”
陈恒怒吼出声,想起刚才那道黑影,虽然看不真切,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人类。
“陈恒!陈恒!”前院有人大叫。
陈恒走出去,见到神情焦虑的毛阿大在外面。
毛阿大是一名资深灵植夫,租了关月庄园一亩三分灵田,以此为生计。
关月庄园,就和紫衣庄园比邻,相距不远。
陈恒的生活绝非闭门绝户,闲暇时候,他也会出来溜达溜达,到附近别的庄园去,和人聊天交流,顺便讨教些经验技术。
一来二去,他就认识了不少人,毛阿大便为其中之一。
修者有修者的圈子,平民同样有平民的圈子。
“毛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陈恒见他神色凄苦,大感诧异。
毛阿大年过五旬,面上遍布风霜的痕迹,因为经常劳作的缘故,一张脸被晒得黑乎乎的,犹如锅底。
此刻他苦着脸,带着哭音:“陈恒,你的菜地有没有出事?”
“我正想问呢,刚才我一进后院就见到自己的菜地被毁了不少,然后有一条黑影从里面蹿出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菜地,还有李大柱的半亩菜地昨晚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猪全拱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陈恒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真武剑宗内,唯有内门弟子,以及更高级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分配到庄园,宛如小地主。
不过这些弟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出外历练,很少有留在庄园里头的。
因此,庄园里的田地或出租,或雇人来打理。
毛阿大便是租了关月庄园的一亩三分灵田,每年收割灵米后,就将灵田改成菜地,种菜。
毛阿大从事种植行业近三十个年头,种菜的技术毋庸置疑,陈恒便曾向他讨教了不少经验技术,受益良多。
“毛大哥,是不是谁家豢养的灵兽走脱了?”
毛阿大哭丧着脸:“我和李大柱已到处打听过了,整个山峰上,就没人养猪,类似猪的灵兽都没有。后来向宗门执法队反映了情况,他们正带人在四处搜索呢。”
“我刚才听到这边也有动静,所以就过来看看了。你的运气比我好多了,发现得及时,我可就惨了……”
经此一劫,毛阿大今年的收益恐怕都要赔进去,当真是欲哭无泪了。
陈恒叹息一声,生为灵植夫,只能指望风调雨顺无灾害。一旦出事,实在是不能承受之重。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是挺沉重的,但还是安慰了毛阿大几句。
有执法队的介入,按理说应该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陈恒心中总是放心不下,决定还是留在后院看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