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到树荫下,陆择把袋子往地上一放,把阮惜时那瓶水递给他,跟他说:“你喝点水,出了这么多汗,小心中暑脱水。”
阮惜时累得手脚都在打颤,他接过陆择递给他的水,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草地上,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凉滋滋的水滋润了他的嘴唇和喉咙,他才像活过来那样,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把水瓶放好,转过头跟扎袋口的陆择说:“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走多少次才能把这些玉米搬回家。”
陆择笑着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倒是你,先歇一会吧,太阳太大了,你脸都晒红了。”
阮惜时的脸白白嫩嫩的,连个毛孔都没有,细腻得能看到皮下的毛细血管,被太阳一晒就很容易变红,甚至有可能晒伤。以前他爷爷在的时候,太阳很大的时候几乎不让他去地里干活,才导致他一点都不像农村长大的孩子。
他仰起脸看着把蛇皮袋搬到车尾座的陆择,这一瞬间他觉得陆择的形象比平时还要高大好几倍,让人忍不住想依靠。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打消了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摇摇头跟陆择说:“只剩几行玉米了,我想一口气把它们都摘完,然后就能回家了。”
这会时间还早,等阮惜时摘完玉米估计也才五点左右,回到家还能休息一会再做饭吃,陆择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也合理,就让他多喝几口水再继续。
阮惜时再次带着空的蛇皮袋进了玉米地,陆择装好车,把玉米运回家中。
剩下的玉米只装了大半个蛇皮袋,陆择回家一趟,把玉米从袋子里倒出来晾好再过来,阮惜时就已经摘完,站在路边等他了。
阮惜时的鼻头都是细细的汗水,一张脸热得红彤彤的,陆择把摩托车停在他面前,拿去从家里带来的湿毛巾,就着坐在摩托车上的姿势给他擦了把脸。阮惜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湿湿凉凉的东西糊了一脸,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陆择在帮他擦脸。
陆择的手指头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有些粗糙的指纹摸过他的脸,那感觉经久不散,痒痒的,麻麻的,直接传达到心脏。
阮惜时也不知道是太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心突然就加快了速度和力度,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撩起眼皮去看陆择,陆择也正在专注地给他擦脸,他的脸明明敷过了湿毛巾,却好像越来越热了。
陆择给阮惜时擦好脸,下车把半袋玉米搬上车,因为玉米不多,所以车后座捆了玉米袋后还足够坐一个人,陆择让阮惜时上车,干脆把他一起载回家。
因为后座多了半袋玉米,上车就有点困难,阮惜时只能扶着陆择的腰,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紧紧地贴着陆择的后背而坐。
陆择身上穿着一件比较紧身的T恤,这件T恤已经是最大码,但是陆择的身材跟村里的同龄人有很大差别,所以他穿着才像紧身衣。阮惜时的胸膛贴在陆择宽厚的背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陆择身上的体温和每一块肌肉。
回家这条路是单纯的坡道,有的地方凹凸不平,时不时颠簸一下,阮惜时就被吓得紧紧抓出陆择的腰,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把陆择抱住了。
他突然就很不好意思,悻悻然地把手松开,而陆择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专心地开着车,他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实际上陆择一直在阮惜时看不到的地方注意着阮惜时的一举一动,阮惜时突然抱住他的那一瞬间他其实也紧张了一下,只是阮惜时被吓到了并没有注意到,阮惜时松开抓着他的腰的手时,陆择还感到有一点点遗憾,他其实很享受和阮惜时接触的感觉。
就像是喜欢上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陆择已经意识到自己朦胧的心思,并且蠢蠢欲动地试探着。
路上遇到同样去地里收玉米的村民,彼此打个招呼,村民见他们俩坐着摩托车,就笑着说:“时仔你这么早就收工啦?看来有辆摩托车真的方便很多哦。”
阮惜时笑着应下了,心里默默地想道:还因为陆择哥能干。
回到家中,阮惜时把地里收回来的玉米均匀地摊在走廊上晾,现在太阳要下山了,就只能等明天出太阳再把玉米放到围墙上和天井里晒了。
不过天还没暗得那么快,太阳的余力还是有的,很多农民都是现在才出门干活,而阮惜时已经在陆择的督促下洗了澡换了衣服,正坐在大门口的石板凳上乘凉。
陆择也洗了个澡出来,因为太热,他没穿上衣就出来了,反正独门独户,外人也看不到。
他把换下的衣服拿到压水井那里洗,见阮惜时坐在门外边,就顺口问道:“小阮,你换下来的衣服呢,我顺便帮你洗了吧。”
陆择现在已经习惯了手洗衣服,并且洗得越来越好了,反正他在家里没有什么事做,洗衣服做饭还能帮他打发一下时间,而且还能让生活过得踏实一点。
这种慢节奏的生活让他感到很充实,甚至还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前过的日子都是虚度光阴,每天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就是在各种休闲场所打发时间,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仔细回想一下什么都没有做成。
阮惜时从外面探个头回来,应了一声说:“不用啦,等晚一点我再自己洗。”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对面村道有人在喊卖凉粉,天气越来越热以后,村里三天两头就会有别村的人带东西来卖,特别是这种干农活的时节,走村卖的冷饮小吃水果特别受欢迎,往返一趟就能卖掉一车的东西。
像凉粉就是其中一样,凉粉的成本不高,山上就有凉粉草,割回家里加工过,就制成了天然无害的食品,然后用自行车载着两托盘走村串户地卖,一块钱一斤,一天能赚二十几块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一项不错的收入来源了。
村里的人为了生存,什么累活脏活都愿意干,只要不违反道德原则,几块钱也是钱,总好过在家坐吃山空。
阮惜时热了一天,这会听到凉粉,突然就馋了起来,他跑进房间拿了钱,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陆择只来得及听他说一声出去买东西,就不见了人影。
陆择哭笑不得,心想还是个孩子啊,就去找到阮惜时换下的脏衣服,放到水盆里一起洗了。
阮惜时兴冲冲地买了两斤凉粉回家,塑料袋装着黑漆漆的一袋,回到家看到陆择正在拧他的内裤,原本高兴的表情突然变换,又惊又羞地跑过去喊住陆择:“陆择哥,你快放下,我自己来洗就好了!”
陆择已经洗完衣服过完水,就剩下晾了,阮惜时一看他把自己的衣服都洗了,绝望的同时又感到一点点开心,只好瓮声瓮气地嘟囔:“说了我会自己洗的。”
陆择失笑,跟他说:“反正顺手嘛,你去买了什么回来?”
阮惜时才想起来他买了吃的回来,心情又好了起来,献宝一样跟陆择说:“我买了凉粉,我去弄给你吃,这东西下火,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