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恨铁不成钢:“让雪天就在附近,等动静一大惊动了他,被他揪着耳朵训很好玩吗?”
舒遥:“……”
这熟悉的句式。
人生果然处处是惊喜。
七杀的七杀朝斗来不及正面迎上那几个老家伙,骤然间雪落一地,冰雪肃杀将老家伙们姿态滑稽冻在原地。
舒遥和破军僵硬得仿佛两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方才不是很能跑吗?”
同样是操心的命,让雪天就要比七杀好说话很多,只嗔了他们一句,又无奈道:
“你们两个人先在僵在原地不肯跑,难道是一定要等此地城主亲临,去凭着手中剑和他们亲力亲为讲讲道理吗?”
舒遥抓着破军,御剑便跑。
七杀和让雪天紧随其后。
舒遥和破军又不可抑制在剑上笑成一团。
也许是笑对方的狼狈,也许是笑三追三逃的刺激,也许又是笑七杀和让雪天两人的操心。
哪怕生在魔道最乱的时候,他们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好友在身边,总是不缺笑料的。
笑着笑着,舒遥道:“诶,说起来没问那人是怎么没眼色惹到你的?”
破军也止住了笑,向舒遥传音道:“他是坤山宗的人。”
两人不笑了。
只这一个坤山宗的名字已经足够。
因为正是坤山宗,杀了七杀满宗门,仅仅留下他一条活口。
坤山宗势大,宗主亦为第十二域域主,是大乘后期的不世大能,饶是他们恨坤山宗恨得再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强自忍耐。
他们没有忍太久。
少年如明珠璞玉,哪怕在一堆尘埃里仍然难掩其亮光。
说的是他们四个人。
他们百年间一步一步长成大乘,横扫魔道,立下令人胆寒的赫赫威名。
是舒遥陪着七杀去杀的坤山宗宗主,当时让雪天和破军在三十二域之间周旋,力求务必没人能够打扰他们。
舒遥以为这仅仅是个复仇的简单戏码,一切仇恨会以坤山宗当年所有参与之人的死去为结束。
直到奄奄一息的坤山宗宗主吐出一口心头精血,向着七杀立誓说:“我当年杀你的宗门,不是因为丧心病狂杀人兴起,是你宗门中大半人暗中入孤煞,着手炼制魔种!”
他到了强弩之末,眼里却尚存着如刀子一般的尖锐恨意:“倘若不是和暗中指使的第十六域域主战力相近,连着他,我也要一起杀!”
舒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让雪天曾经是第十六域域主的直系,也是因为自觉自己看顾有失,让七杀宗门惨遭灭门之祸,才会与他们三人走近的。
后来让雪天觉得与十六域域主理念不合,索性和他们一起去魔域四处晃荡。
七杀比他更六神无主。
他双眼赤红欲滴血,声音嘶哑似破音,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便会心神失守,全盘崩溃:“怎么可能?你骗我!”
那是支撑着他前行百年的动力。
远远不止宗门亲情、灭门仇恨可以解释得清。
是与他生命几近融为一体的东西。
当他以为大仇得报,以为此后可以肆意自在为自己而活时,有人来全盘打碎它,告诉他你坚持这百年的东西完全是错的。
坤山宗宗主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