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山主忽然钦佩起万年前就将六道寺独立于世俗之外,避世不出的佛修前辈大智慧。
临云鹤满腔悲愤仍未散去,竟让他在此刻为舒遥壮着胆子出来作证:“是啊,魔道之人脑子多有点不好使。从北斗宗证杀、到魔宫来使、魔尊、七杀使和七域主,皆强词夺理将舒师弟认为是贪狼使。”
他煞有其事得出结论:“可见魔道的脑子不好使,是一脉相承的了。”
七域主:“……”
这特么是什么结论!
难道从上到下都说舒遥是贪狼使,不更应该证明他就是贪狼使本尊吗?
无法理解仙道中人所思所想的七域主心生绝望。
绝望得他不想辩解自己不是和让雪天一伙的,还被让雪天追杀数月,险些连自己的翩翩仪表都没能维持住。
玄和峰主更是使劲地帮舒遥洗刷冤屈:“云鹤说得不错,我亲眼见过阿遥的医道修为,他怎可能与贪狼使是一人?”
舒遥挂在唇边的笑意忽地晦涩起来。
他早不是初被卫珩收留养伤时,那个浑不在意,只把仙道当成自己漫长人生里一个落脚点的贪狼使。
仙道的人很好。
舒遥也很愿意和他们交朋友。
正是如此,才愈加无法自欺欺人。
他们愿意与之交朋友的是舒遥,道尊首徒。
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风光无限。
是自己骗的他们。
纵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终究是自己骗的他们。
舒遥抬眼直直望着卫珩。
他想问卫珩是不是会一直和他站在一处。
话至喉边滚动了几番,舒遥又觉得太矫情,临时改口说道:“阿珩,你抱一抱我。”
没有人能对着他的脸说出拒绝的话语。
更何况他在卫珩心里样样都好,尤是如此。
卫珩依言抱住了他。
他并无所谓众目睽睽,又有不知敌友的七域主在旁窥视。
舒遥很想要自己抱一抱他,而自己也很乐意按舒遥说的来。
仅此而已。
舒遥不说,卫珩也很想抱一抱他。
肌肤相贴的温度远比任何海誓山盟的动人言语来得贴心,像是黑夜里捧住照明的一把火,风雨天中御寒的裘,大雪下炉边温着的一碗热汤。
熨贴极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则是舒遥因魔修接二连三的诋毁过于伤心,心理上难以承受,转头向自己的师父寻求安慰。
不提恨不能封闭五感,原地打坐修炼的倒悬山主,所有人都将谴责的目光齐齐投向七域主。
玄和峰主怜爱之心满溢,月出昆仑不住地跃跃欲试,清鸣不已。
连江素问也不禁受气氛感染,安慰舒遥道:“舒师弟不必太过挂心,既然几位师弟师妹皆是为你作证,比起魔道七域主来,我们自然是信你的。”
顾迟笔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对七域主的鄙弃也置之不理,感动道:“江师兄居然能认出说话的人是魔道七域主!”
江素问不好意思道:“魔道七域主衣着…太过亮眼,在场众位并无他那般打扮,不难认出。”
七域主终于在沉默之中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