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吃瓜的江云崖忽然打了个哆嗦。
他想起当初是谁在玄和峰主、玄山掌门两人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舒遥绝不是贪狼使的。
他也想到了若是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将要面临的月出昆仑与太乙明堂的混合双打。
于是江云崖强行压下打冷战的冲动,一脸严肃正直,跟着循循善诱:“是啊,不如我们先行破开十二阵,再说旁的。”
江宗主眼光如冬日寒风扫过十二阵,十万分的冷酷无情!
就是它!
原本道尊与贪狼使一段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眼看着即将修成正果,该死的十二阵偏偏来插一脚!
江云崖决定拿十二阵来祭刀。
玄和峰主、破军和江云崖的声音在舒遥耳畔嗡嗡交织,如云里看花,雾里看山,杂声鼓噪时听泉听风,,怎么着也摸不到一个大概真切。
舒遥对万川和道:“无碍,你继续说。”
“我知道他是万川和。”
舒遥一个字一个字,声调不疾不徐,韵律从容,却带着一种格外奇异的力量。
如琵琶大弦响起的最高声,丝帛乍裂时的亢然清鸣,撕扯得人心脏不住蜷缩。
他密密的乌浓眼睫里流转出一片潋滟光晕,是那样引人瞩目,让太阳洒下的光辉也情不自禁在他眼脸边多停留一处。
照彻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
也不仅仅止于此。
他骄矜而理所当然,像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方配得上舒遥这个人。
绝不会让人生出为何是空有一副美貌的花瓶美人感叹来。
舒遥说:“因为我是贪狼使。”
他张手一抓。
浓重乌云盖住浩荡青天,爆鸣雷光取代煌煌明日。
唯独它们映照簇拥的那个人至始至终不变。
乌发红衣,容光惊人,不可一世。
甚至要比他们凭着几个形容虚虚堆叠,臆想出来的形象还要美,还要狂,还要傲。
有天雷为证,种种迹象又重合到一处去,仙道中人要是再不信,那他们不如摘下自己脑子清汤麻辣涮了吃算。
总比现在顶在脖子上做装饰有点实际意义。
让雪天大笑了起来。
这样夸张放诞的笑声在此时众人皆默的场合下,其实是很不合宜的。
只是仙道众人没有心思去指责他。
而魔道的,七杀若不是一直冷面冷情惯了,七域主若不是拿着帕子边擦眼泪边和倒悬山主惺惺相惜,甚至想和让雪天一起笑。
让雪天话里带了一点意犹未尽的叹息余音:“贪狼啊贪狼。你前段时间拼命否认自己身份的时候,大约不曾想过会有今日一天吧?”
仙道众人更沉默了。
他们想起自己曾经大声嘲笑过的魔尊和七杀使,对他们翻过的白眼扔过的冷言冷语,就像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一般打得自己脸上生疼,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乃至于隐隐约约对让雪天七杀起了诡异的怜惜之情。
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转而被嘲笑脑子不好使——
也确实是非常心酸。
舒遥说:“是啊,我是没有想到过。”
他不像是被激怒的样子,也没当众失态放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