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临流从雷雨里解脱出来,头一次感受到此处村落的空气是这样怡人,风光是这样美好,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立刻抱起了大白,放心尽情地享受起大白那柔软如同云朵棉花般的羽毛触感,和温暖体温。
大白犹豫着叼起任临流的衣角,似是在关切他到底被雷劈了几分熟。
很快,大白想起满山的鹅。
它不再犹豫,张嘴就向任临流狠狠咬了一口!
说来唏嘘,任临流不曾折损在雷霆之下,倒是在自己养的鹅嘴里,遭受重创。
“我没事。”
任临流笑着抚摸大白脖颈,对解下蒙眼带子上前,似欲关怀他一二的玄和峰主道:
“大白一定是心中情切,又想知道我在满天雷雨下,皮肉是否完好无损,才出此下策,咬了我一口的。”
任临流满脸唏嘘,手指无限爱抚地捋过大白绒羽。
玄和峰主:“……”
行吧。
说不过。
师父您高兴就好。
舒遥心里也很虚。
虽然是他上辈子的佩剑做出来的事情,绝非他所愿,但是任临流真要追究起来,不关上辈子这辈子,他也是要给任临流磕头道歉的。
舒遥快他们一步,抢先开口:“不空与皆空,该如何处置?”
舒遥这一句问得多。
在场所有人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该如何处置?
杀了了事。
玄和峰主满脸一言难尽,糟心道:“不瞒魔尊,不是不想杀,投鼠忌器而已。”
她简单将他们和皆空之间的互相牵制,讲给了舒遥听。
舒遥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最根本的问题,仍是出在魔族乱世上?”
他自问自答:“只要魔族重归深渊,世间安宁,诸位自可回去山门,和门派里那些老顽固好好讲讲道理。”
玄和峰主叹气道:“不错,思及此处,我的月出昆仑已经按耐不住,可惜局面僵持,不得脱身而已。”
舒遥说:“我明白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自远处掀起的响声替他回答了一切。
那声音值得用世间一切壮观巍然景象,所伴随的声音去比喻,去形容。
是春雷出绽响彻天际的第一声,也是地龙翻身时的高山倾崩,海面咆哮。
甚至无需目睹。
只消耳闻一声,便知晓那声音来源绝非是等闲,甚至一颗心也禁不住被惊得噗噗直跳,生出些许即将改天换日般的紧张刺激感来。
下一刻,雷光映满了整个天幕。
不是山雨欲来时的阴沉沉雷霆。
固然一样是紫黑色,这一片雷光浩然,明亮而威严,直叫人肃然起敬,颇品出一种天道之下无所遁形的味道来。
雷光如万千游龙,同时滚滚游走于天幕之中,在团团云气里成群结队,摇头摆尾。
它们张口,呵出雷霆几可欲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