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没有令人发指的魔道,也没有令人绝望的仙道。
唯有永恒的清静。
这天下莫非有比死亡更美妙的事情吗?
活着真的好难。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真的好痛苦。
舒遥:“……”
被皆空那么一打岔,他提剑的那两分兴致,也统统散了个干净。
“是来杀你的不错。”
舒遥疏懒道:“尽管你不想听,该听的话,也要给我听下去。”
皆空:“……”
死亡真的好难。
大家都是成熟的修行者了,干脆利落抹脖子有什么不好吗?
舒遥说:“有件事情,我想你必须知道。”
他经雷霆反噬和昨天那一番折腾,正是没力气的时候,说话也懒洋洋的,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
却没人敢小觑他。
不止是因为绮丽颜色,咄咄逼人,更是舒遥那个人明明立在眼前,却好似游离在天道之外。
仿佛不受束缚,跳脱三千世界,亿万众生。
又仿佛他就是束缚本身。
舒遥笑了笑。
他笑得很冷,笑意未至眼底:“雷霆之主,是我。”
“近在眼前的一场是我,万年之前的一场也是我。”
“你们六道寺,无论哪一辈子,跳着说要除魔时比谁跳得都高,隐世时比万年乌龟更像王八。你们是仙道六宗里,最没资格杀我的那一个。”
舒遥好整以暇,亲眼见着皆空神情随着他吐出一字,便崩裂一分。
到最后,心如死灰,万籁俱寂。
当然这不要紧。
反正皆空已经心如死灰过很多次,都快成习惯了。
舒遥微微向上挑了挑唇角:“你们再看不顺眼我也没用。”
他向上指了指:“上面有我的靠山在。”
仿佛是为了响应舒遥的话,给这群不知好歹的和尚一个教训,雷霆贯穿上下万里,九重叠云,疾落而下!
与舒遥出鞘的寒声寂影,刺进了同一处心脏,溅起了同一人的血花。
舒遥怔在了原地。
他先前如刀似剑,冷锐披霜的笑容遇雷霆如遇春风,逐渐化开在眼底。
舒遥眨了眨眼。
有一滴眼泪自他眼中落下。
也许是他与卫珩一线缘分,跨越两世。
也许是他上一世的寒声寂影替他挡了天劫,舒遥沉浸的无情道不过是雷霆共情,终有一日会缓缓好转。
又或许是手刃两世仇敌元凶,从此世间再无仇怨纠葛。
舒遥看清了那道岸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