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韵翻了个白眼站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喂了。”
看她那个表情,徐知岁就知道她是又一次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管养宠物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可不得不承认,自从肉球来了这个家,周韵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不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了,半夜惊醒的次数也少了。或许有个小家伙给她陪伴,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的病情能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徐知岁抱起在她脚边撒娇已久的肉球,戳了戳它圆溜溜的小脑袋说:“你呀你,你闯祸了知不知道?”
小家伙睁着懵懂又无辜的大眼睛看她,小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去。
徐知岁叹了一声,默默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
现代技术这么发达,祁燃去保安室调个监控就能知道是谁在搞破坏了,应该不需要多久就会找到她头上吧。
唉,也不知道自己卡里的余额够不够给他的爱车补漆的,这个小家伙还真会给她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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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院里有场全体医护人员都要参加的大会。徐知岁习惯提前过去,没想到在电梯里遇到了比她还要早到的谢成业。
“老师。”徐知岁愣了一下,点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谢成业笑着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让了个位置,“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徐知岁面色讪讪的,想到昨天和谢书毓之间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师。
谢成业沉默了一下,说:“昨天书毓回来,把你们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了。”
徐知岁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好意思老师,辜负您的喜爱了。”
“别,千万别这么说,书毓这个孩子啊……也是我们夫妻两个从小对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那时候我们一味注重对他能力的培养,什么都要求他做到最好,希望他长大成才,却忽视了他的情感需求,导致他如今情感淡泊,一心都扎在工作上。”
“我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也不是第一个做这样决定的姑娘了。缘分这事无法强求,所以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不管你俩能不能成,你始终是我的学生,你师母也会照样喜欢你的。”
听他这么一说,徐知岁心里更不好受了,鼻尖一酸,闷闷地说:“谢谢老师。”
……
临近年底,总有写不完的工作总结和开不完的会议。
春节的排班时间已经下来,因为有新的实习生进来,徐知岁今年的假期比以往多了两天,终于不用像去年一样,连除夕当天都在值班了。
这个消息使她身心愉悦,连带着工作效率也高了起来。
下午病人少,徐知岁忙完手上的工作,就捧着保温杯去了护士台和冯蜜闲聊。
正说着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逛商场,眼睛忽的往楼梯口一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正直直地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男人迟疑了一下,缓步朝她走了过来。
“小岁,还记得我吗?”
徐知岁愣了一下,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的眉眼似曾相识,一如昨晚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对她微笑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也与祁燃如出一辙。
“祁叔叔,您是祁燃的父亲?”徐知岁惊讶出声。
祁盛远眯了眯眼睛,笑意更盛,“是啊,好久不见了。”
“对,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您了。”徐知岁也笑,目光落到他手里的病历本,试探地问:“您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顺路过来做个体检罢了。”祁盛远迟疑了一下,“忙吗?有没有时间坐下聊一聊?”
“……”
坐在静谧雅致的卡座上,徐知岁抿了一口咖啡,再次深深打量了一眼祁盛远。
他如今已年过半百,身材样貌却保养得宜,嘴角眉梢虽有皱纹,但眼底多了光彩,想必是娶了娇妻,对如今的生活非常知足。举手投足间也尽显企业家的成熟和威严,看见他,仿佛就看见祁燃老了以后的样子。
祁盛远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其实叔叔刚才没和你说实话,我这趟来不是来做什么体检的,而是特意来找你的。”
徐知岁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说来也是惭愧,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的儿子受伤住院竟一点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消息。祁燃这个孩子啊,就是心太重,什么事都不让别人知道。”
徐知岁咬唇不语,低头琢磨他说这话的目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看过的狗血豪门电视剧,万一一会儿他甩出一张银行卡要她离开他的儿子,她接还是不接……
毕竟没有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为一个女人赌上性命。
祁盛远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温声道:“别害怕,叔叔没有怪你的意思,有些事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预,也不会干预。我来呢,就是觉得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
徐知岁握了握水杯,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叔叔你说。”
祁盛远看着她,眼底笑意慈祥,“哎,一转眼,你们几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我还记得你们小学毕业的时候,叔叔还去看过你们的毕业晚会,那个时候你还扎着两个小辫子,笑起来别提多可爱了,我就在想,我要是能有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徐知岁敛眉低笑,“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不会错的,毕业之后那孩子就一直把毕业照藏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每天看每天看,我和他妈要是动了他就和我们急。前不久那张照片被我们家猫弄坏了,他气得不行,冲到他妹妹家把那只猫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养哪去了。”
祁盛远笑着笑着,眼底浮现起一丝忧伤,“我和他妈呀,其实很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了,他妈开明,说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我们不反对也不鼓励,想着就由着你们自由发展好了。
有时候我常在想,如果没有高三那些事,你们两个孩子或许早就成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他决定出国读书的那个晚上,我们父子俩打了许久的电话,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安排让你也出国念书,那个时候公司虽然困难,但送两个孩子出去读书的能力还是有的。可他说啊,别了吧,你自己愿不愿意暂且不说,你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凭什么陪他去国外吃苦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就这样断了联系。这些年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虽然心里不说,但我其实都明白,他是想着你的。可眼看着他妹妹都成家了,他还没个着落,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替他着急吗?”
徐知岁如鲠在喉,眼眶也潮湿了,“所以,您是想来问问我的意思是吗?”
“对。”祁盛远扯了下唇角,“小岁啊,你是个聪明孩子,应当能够理解我们做父母的良苦用心。祁燃这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了,叔叔希望你也好好斟酌,要么成全他,要么放了他。”
……
第46章 最重要的小事(4) 搔得他喉咙发痒.……
地铁站人潮汹涌, 来往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白色的清瘦身影已经在站台角落的休息椅上坐了许久。
面前的地铁来了又走,徐知岁目光涣散地盯着地面白色的瓷砖, 直到工作群的消息震麻了手, 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翻阅聊天记录, 然后回复:【收到,谢谢】。
和祁盛远分别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地铁站,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时, 忽然有那么一刻她不知道该往哪走。
祁盛远说要么成全他,要么放了他。这两种选择说起来简单,可真要下定决心谈何容易?
……
退出微信之后, 她打开了许久不用的微博。甫一登上,消息一窝蜂涌进来, 点赞评论私信, 全部都显示99+。
正好又错过了一趟地铁, 闲来无事,逐条看了过去。
【被同事安利的宝藏漫画, 真情实感地看完了,想到了自己读书时候暗恋的男生, 半夜躲在被子里崩溃大哭。】
【漫画好心酸, 知道是真实故事改编更觉得心酸。】
【好心疼女主,在她身上总能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
【大大康康我, 真的好希望有下册啊!总觉得暗恋的故事没有结束,他们两个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期待两人重逢,期待男主知晓女主的心意。】嘉(丽)
【其实我觉得挺真实的, 现实中很多人的暗恋故事就是戛然而止没有结局了。虽然大大说过没有下部了,但还是希望能给女主一个好的结局,希望有个人好好爱她。】
……
广播响起提示,新一趟地铁进站了,徐知岁收起手机站了起来,戴上口罩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伸手一揉,发现眼角有久违的泪意。
回到风和花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事了,中途周韵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徐知岁让她别等,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一点事。
来到18栋楼下,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晚归的上班族们一起等电梯,而是从包里翻出了那张她以为永远用不上的门卡,走向了22楼专属电梯。
一分钟后,电梯到达顶楼,徐知岁按响了祁燃家的门铃。
祁燃正在查验一组数据,这段时间他不在公司,技术部门在新的项目上频频出现漏洞,刚才在电话会议里他已经严厉提出过问题,但没人给他一个好的解决方式,这样的工作效率不免让他有些烦躁。
门铃响起后,祁燃侧头看了眼玄关,匆匆交代了几句,让底下的人的三天之内给他一套新的整改方案,便结束了电话会议。
合上电脑,他站起身来到门后,原以为是蒲新来给他送新的资料,透过猫眼一看才发现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徐知岁。
原本紧绷的唇角立刻有了弧度,祁燃打开门,欣喜地看着她,“岁岁,你怎么来了?”
徐知岁弯了弯眼睛,“怎么?不欢迎吗?”
“不,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徐知岁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他紧紧扶着门的手上,继而扫了一眼他的身后,问:“你该不会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吧?”
“当然不会。”
祁燃暗笑自己的迟钝,大概是她的到来给他太多惊喜和意外,以至于连最基本的礼仪也忘了。
他弯下腰给她拿鞋,这次摆在徐知岁面前的不再是一次性的酒店式拖鞋,而是一双粉粉嫩嫩带着兔耳朵的棉拖,吊牌还未摘下,一看就是新买的。
徐知岁穿上试了试,大小到正好合适,只是这风格……
她轻笑出声,“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少女了?”
祁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是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怎样的,看见柚柚鞋柜里都是一些比较可爱的棉拖,以为你们女生都喜欢这种,就照着买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再买几双其他款式的。”
徐知岁摇头,“不用了,我又不常往你这跑的,别麻烦了。”
“……”祁燃嘴角一僵,眸光逐渐黯淡,原本因为她的到来而欣忭的一颗心瞬间被破了盆冷水。
徐知岁走了进去,微微打量着被各种资料堆满的茶几,回头问:“你在工作吗?”
“是,有个研究项目出了点问题,刚和团队开了一个视频会议。”祁燃捡起散落在地毯上的文件夹,笑道:“不好意思,刚忙完有些乱。对了,你吃饭了吗?我正好订了餐,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吃点?”
徐知岁看着他笑,“我听说在国外留过学的人,厨艺修炼得都不错,看来你不是这样?”
“也不是,我平时也会自己做饭,只不过现在手还用不上力,也懒得去折腾。”
徐知岁点点头,目光落到他的右肩,“伤口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去拆线。”
祁燃整理好了茶几,顺势给她倒了杯热水,“就这两天吧,已经给医生发了消息,暂时还没到得到回复。怎么,莫非徐医生想亲自给拆线?”
“算了吧,我是心理医生,外科我可不在行。不过换个药什么的,我还是能够胜任的。”
“嗯?”祁燃思忖着她话里的意思。
“今天换药了吗?”
“还没。”
“去拿吧,别让我白跑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