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犹他颂香不知道连同苏深雪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傻姑娘也许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还要傻。
因为傻。
所以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假装今晚他是因为太想她而来。
像回到少年时代。
今晚,犹他家长子想当一个坏孩子,那么,就让苏家长女也不会当好女孩。
他笑得放肆,她就用轻佻的笑意回应他。
“苏深雪,你敢不敢?”坏孩子眯起了双眼。
“这世界,还没什么是我不敢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于是呢,女王陛下成了唱诗班的女孩,穿及到脚跟的高领制服,怀抱圣经和妈妈说要到教堂去了,妈妈亲吻她额头说在她包里放了牛奶,“谢谢妈妈。”笑得可甜了。
可,唱诗班女孩没出现在教堂里,过了一条街,她给教堂负责人打了一通电话,说一位同学忽然遭遇车祸,她得送同学去医院。
真有同学出了车祸吗?没有。
教堂负责人怎么也想不到,唱诗班女孩去了圣经室。
你以为她在圣经室啃圣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在圣经室里和镇上名声不好的男孩鬼混呢。
男孩名声不好,但脸蛋可漂亮了。
男孩说他的灵魂需要拯救。
“我要怎么拯救你呢?”一副好女孩的语气。
“拯救我的方法是脱下你那件唱诗班制服。”男孩说。
“我脱下唱诗班制服,能拯救你吗?”
“是的。”
在摇曳的烛光下,苏深雪垂下眼眸。
看着埋首于她胸前的男孩,轻轻打了他一下,坏蛋,大坏蛋,还说脱下唱诗班制服就能拯救他的灵魂。从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和他说颂香,疼,他回应她地是“深雪,你要看住我。”穿进他发底的手一滞,低低问“颂香,我是不是快要看不住你了。”他没回应她,烛光在一晃一晃着,要得快时就像六月的流星尾巴,“走!给我走!”她大声叱喝,满面泪痕,“不走,我不走。”“深雪,别离开我,我求你别离开我。”那一刻,他似乎变成年少时,躺在玻璃屋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神脆弱,不知道为什么,想叱喝他走叱喝他出去的话变成喃喃的“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
累极,脸埋于他怀里,叫了声“颂香。”
“嗯。”
似乎,唱诗班制服穿回她身上。
唱诗班女孩问被“成功拯救”的男孩:“我好吗?”
男孩懒懒“嗯”了一声。
“我被需要了吗?”
“当然。”还是懒懒的强调。
关上圣经室的门。
女孩拿出妈妈放在她兜里的牛奶。
半口牛奶,换来满面的泪水。
又不是真的,哪来的满脸泪水,苏深雪悄悄把一张脸擦拭得干干净净。
“颂香。”
“嗯。”
“你需要我吗?”
“当然。”
“颂香,你需要苏深雪吗?”
“需要。”
目光望着天际,缓缓说:“颂香,我需要听到你说‘犹他颂香需要苏深雪’。”
“犹他颂香需要苏深雪。”他亲吻着她的嘴唇。
何晶晶敲开门时,室内一切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犹他颂香半个小时前走了,说也讽刺,是大主教给的钥匙。
四点五十五分,正式洗礼仪式开始。
洗礼仪式一直延续到日当正午。
大主教在念礼文。
垂直的日光让苏深雪一阵阵眩晕,这都要怪犹他颂香,罪过罪过,心里念念有词,继而,又觉得可笑,很明显,大主教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犹他家长子可真任性。
一夜没睡,眼帘似有千斤中重。
日落仪式才能完成。
完成仪式,大主教会亲自为她布餐,晚餐后,她还得听大主教诵经,听完诵经,她需要回到特定房间休息,明天日落时才能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桑柔站在垂直的日光底下。
过去十几个小时,桑柔一直呆在类似于拘留所的地方,李庆州把她送进去的,也是李庆州把她带出来。
李庆州还给了她一张明天上午六点回东部学院的机票,并附上:“别干蠢事。”
别干蠢事是吧?
回到公寓,桑柔给苏珍妮打电话。
之前苏珍妮邀请过她参加派对,苏珍妮一直嚷嚷要给她介绍男友,这自然是因为她被首相随行翻译官弟弟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老实说,桑柔巴不得那位脚踩一百条船。
电话里,苏珍妮让她穿漂亮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笑着回答,“说不定到时我会让你吓了一大跳。”
挂断电话,桑柔在网上找到了前首相第一顾问的资料。
就像犹他颂香说的,那叫金佳丽的女人拥有让人神魂颠倒的一副好身材,怪不得犹他颂香建议她去照照镜子。
对着镜子,桑柔笑出声音。
笑声伴随嚎啕大哭声。
终于,夜幕降临。
楼下响起车喇叭声,桑柔不慌不忙关上公寓门。
地板是花岗岩,鞋跟踩在上面发出脆生生声响,感应门一开启,桑柔就看到停在门口漂亮的敞篷跑车。
跑车主人表情写满疑惑,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后,再去寻找。
咧嘴笑。
这还是桑柔首次穿布料才有一丁点的衣服,很奇怪,她压根没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停在苏珍妮面前:“别找了。”
“桑?”
就是我!
桑柔冲着苏珍妮眨眼,一时兴起,还就地转了一圈,问:“我这个样子能不能迷住男人们?”
深夜十一点,犹他颂香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来自于桑柔所就读神学院院长。
凌晨三点半,苏深雪被何晶晶叫醒,问叫醒她做什么,何晶晶答:接女王陛下的车队停在外面。
“不是说好日落回去吗?”眼睛还处于半眯当中。
何晶晶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一名贴身秘书给她换鞋,另外两名忙收拾东西,谁都没回答她的话。
怎么一回事?
疑惑间,克里斯蒂来了。
克里斯蒂一出现,苏深雪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凌晨三点半,克里斯蒂都出现了,她已无需再问,睡意全无,拢好外套。
出了房间门。
门外保全人员保镖侍卫队足足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没出任何声音,上车,车门静悄悄关上,十几辆车出了教堂,行驶在郊外公路,头顶有直升飞机的盘旋声。
副驾驶座位坐着女王第一保镖。
苏深雪坐在后车座上,一边是何晶晶一边是克里斯蒂,车窗外是黑漆漆的天色。
直到车队开到何塞街,苏深雪才问出:和首相先生有关吗?
无人应答。
搁在膝盖上的手握起,握紧,骨节似要穿过皮肤表层,再问,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是不是,颂香……出了什么事?”
还是无人应答。
“颂香……颂香他……他还在吗?”带着哀求,“就告诉……就告诉我这个,可以吗。?
一双手盖在苏深雪手背上,是克里斯蒂。
“女王陛下,首相先生没事。”克里斯蒂说。
大大松下一口气,不过几个眨眼间,外套下的衬衫已经湿透。
车窗外,何塞街一如既往,霓虹灯火折射在人行道一张张面孔上;广场露天餐厅坐满人,酒吧啤酒屋门口有人进有人出;背包客坐在草坪上地铁站出口人满为患。眼睛不放过沿途任何细节,苏深雪需要从这些细节确认,这个城市什么也没发生。
苏深雪让何晶晶把手机还给她,无果;过去小会时间,苏深雪提出让她打一通电话给犹他颂香。
克里斯蒂轻咳一声,苏深雪合上嘴。
回到何塞宫为四点十五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