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强自按捺住心中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的又往前走了一段。
到下一个房间门口,他一抬头,门牌号仍然是1831,甚至就连门上的木纹,还有他刚才为了验证是不是幻觉,在上边摸索印下的指纹,都跟他刚才看到的那扇门长得一模一样!
鬼打墙!
沈建丰当即酒都醒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围。
整个走廊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整洁、豪华,充满着有钱人的气息。
但他慢慢回头,却看见自己出来的那个电梯还在这一层,电梯门一直无声地开开合合,“滴滴”的到达声一直响着,诡异无比。
霎时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起,沈建丰只觉得自己从头顶到脚心,整个人都被寒意笼罩,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惊雷一般敲打着他的耳膜。
他想要大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想要拔腿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惊得麻痹住了,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只能扶着墙壁勉强站立。
沈建丰心中不由得升起强烈的不安,几乎就要绝望,却到底不甘心放过沈骁答应给他的那一千五百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努力镇定下来。
缓缓转过身,他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小心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迈动发软的双腿慢慢往逃生通道挪动。
过了很久,都没有想象中恐怖扭曲的存在突然冒出来,然而沈建丰艰难地挪动了这么长时间,衣服被冷汗浸湿,背上都磨蹭得有些发烫了,竟然还没有走到逃生通道。
这条走廊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下门牌,生怕又看到那个魔鬼一般的“1831”,证明他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却连一步都没有走出去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建丰的双腿已经渐渐恢复了力气,他也顾不上恶鬼会不会背后偷袭了,巨大的恐惧笼罩之下,他一推墙壁,朝着走廊尽头拔足狂奔!
“呼……呼……”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沈建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酒店的走廊里体会到这种心情。
眼看着狂奔了这么久,走廊尽头跟自己的距离一点儿也没有改变,沈建丰鼓起勇气往墙上看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门牌。
金属质地的牌子上,1831四个数字仿佛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地跟了他一路。
他当即崩溃了,边跑边大喊道:“啊啊啊啊!有人吗!救命啊!沈骁!爸——”
沈建丰突然回想起,他小时候不是没有缠着老头子想学算命,但是老头子说他心性不够,且上唇薄又短,活不过53岁,本来就不是个长寿的命格,再做算命这一行,容易横死。
横死者不得入轮回,他曾经亲眼见过同伴死于车轮下,老头子做了一夜的法事才将他超度,闻言心中害怕,就没有再坚持了。
然而现在他却无比后悔!
就算不给人算命,他稍微学点老头子的本事,也不至于现在陷在这里!
恐惧之中,他甚至开始奢望自己死去的父亲重新活过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喊他“老头子”了,也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划清界限,不再想着跟老婆离婚了……
只要能让他活下来,他一定做个好父亲、好丈夫,改过自新!
然而这个空间的主导者不会对他的忏悔产生哪怕一丝同情,仿佛走不到尽头的走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十足的冷酷无情。
沈建丰心中最后一丝期望都被掐灭,长时间的奔跑和嘶吼让他精疲力竭,最终只能缓缓停下脚步,在角落蜷缩成一团,绝望地闭上眼睛。
1831号房间里。
沈骁正躺在沙发上翻看剧本,身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倒扣的玻璃杯,里头是一个白纸折成的人偶,背上有一串赤红如血的笔迹,正无风自动地在玻璃杯里转着圈。
“先生?您不能睡在这儿,先生……”
房间外突然一阵嘈杂,紧接着敲门声响起,酒店工作人员抱歉道:“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位客人是跟您一起来的吗?”
工作人员是从监控里看到沈建丰的。
当时他在原地醉醺醺地转圈,他们还以为是找不到房卡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个奇怪的客人突然摸了摸门牌,紧接着把自己贴到墙壁上,开始原地踏步!
工作人员:“……”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看清了门牌,这个客人很快大吼大叫地奔跑起来,从醉醺醺的转圈变成了疯狂的跑圈,范围就在他们酒店不算狭窄但也绝对不宽敞的走廊内。
所有工作人员都窒息了,觉得这名顾客可能醉大发了,这才一起出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