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拿出手机互加微信,一看对方的头像都愣住了——两只不一样的长颈鹿。
章翎问:“你这只长颈鹿是哪儿来的?”
蒋赟镇定回答:“网上找的图片。”
章翎的微信昵称和q.q昵称一样,都是【菲羽】,蒋赟的昵称改了,改得……叫章翎哭笑不得。
她拿着手机问:“你要进高中班级群吗?我可以拉你进去。”
蒋赟:“行。”
“一会儿再拉,我想先洗个澡。”
蒋赟慌了:“哦,那……我先走了,你洗完澡就休息吧。”
章翎问:“你就这么走啦?”
蒋赟:“还有事吗?”
章翎:“……”
她神情羞赧,看着他的眼神带点儿嗔怪,红润润的嘴唇微微嘟着,蒋赟心惊肉跳,心想这果然是个盘丝洞!
这个人真的很不开窍啊!章翎也不管了,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扑过去就抱住蒋赟,仰起脸孔、踮起脚尖,快速地吻住他的唇。
她的眼镜磕在他脸上,蒋赟反应很快,一把摘了眼镜丢掉,收紧双臂用力抱住她,低头就与她热吻起来。
这一次,他们终于尝到彼此的滋味,是柠檬味儿的,蒋赟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的吗?
小蒋警官学到新知识,柔软的舌与她缠斗在一起,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哦哦,原来这才是接吻,连身上的骨头都能发软。
啊,他刚才果然很菜……
双唇好不容易分开,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是被抓挠出来的,蒋赟低着头,额头抵着章翎的额头,与她一同大喘气。
“行了,你走吧。”章翎过瘾了,推推男人的胸,扭着腰喊,“别抱着我了,你好热啊。”
蒋赟不想松开她,还是抱得很紧,咬着她的耳朵叫她:“翎翎,翎翎……”
章翎也叫他:“赟赟。”
蒋赟:“……”
“不好听。”他抗议,“换一个。”
“你有别的小名吗?”章翎问,“我听草花都是叫你赟哥,我也叫你赟哥?”
蒋赟拒绝:“不要,像小弟喊老大。”
“那,小赟?”
“不要,像女孩。”
“那叫全名,和以前一样,蒋赟?”
蒋赟依旧不满意:“不亲热。”
章翎揉他头发:“小卷毛?”
“……”
蒋赟小声说:“我妈以前……叫过我‘贝贝’。”
“哈哈哈哈……”章翎爆笑,“贝贝?好像小狗的名字啊!我要叫你贝贝吗?”
“不是,我没让你叫我这个,就是告诉你一声。”蒋赟放弃了,“算了算了,你还是叫我全名吧,我挺喜欢你叫我全名的,好多年没听到了。”
他松开怀抱,捏捏章翎的脸颊,拎起两个环保袋说:“我真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章翎倚着门框送他,挥挥手:“明天见,honey。”
蒋赟愣愣地看着她,唇角逐渐上扬:“明天见,翎翎,微信联系。”
他没再打车,坐公交车回到出租屋,在房里放好零食后就去洗澡,把t恤脱下来闻闻,一股子汗酸味,也不知道章翎抱着他时怎么忍得了。又一想,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大太阳走这么多路,谁身上还能好闻啊?
那他会嫌弃吗?
才不会呢。
他的翎翎永远都是香宝宝。
蒋赟洗得干干净净,擦着头发回房间,拿起手机一看,章翎已经把他拉进两个班级群,一个群名很正经,是【高三(1)班的小伙伴】,另一个有点傻,叫【高一(6)班神勇无双】,一看就是萧亮的杰作。
两个群里此时都很热闹,刷过好多消息。
【高一(6)班神勇无双】
【章翎】:我拉一个老同学进来啦,你们猜猜是谁呀?
她把蒋赟拉进群。
底下刷过一堆省略号。
蒋赟:“?”
这什么反应?他们不欢迎他吗?
他往下划,终于看到一条文字信息。
【刘陈飞】:这昵称是认真的吗?不是在讽刺我们吧?这么记仇呢?
蒋赟发出一条消息。
【斗神】:大家好,我是蒋赟。
底下立刻刷过一堆欢迎,伴随着各种表情包乱舞。
【萧亮】:@斗神,你赶紧把你群昵称改掉,这名字看得我辣眼睛。
【高三(1)班的小伙伴】群画风不太一样。
章翎同样的操作后,底下的人都在叫:
【梨子】:毕业照上消失的那个人找到啦?
【邱远峰】:毕业照上消失的那个人出现啦?
【郭骏骁】:毕业照上消失的那个人回来啦?
【方家豪】:毕业照上消失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
蒋赟:“?”
【斗神】:你们在说什么?
梨子直接甩给他一个链接。
蒋赟点开链接,是一段舞台表演视频,应该是用手机拍的,压缩后有点糊,他点击播放,就看到章翎的表演。
他躺到床上,看章翎的样子,听她演唱那首歌曲,听着歌词,眼泪又一次默默流下。
他感动坏了,习惯性地伸手去枕头下面摸长颈鹿,一摸却摸了个空。
蒋赟傻眼了,腾一下坐起身,拿起枕头看,底下空空如也。
“我的鹿鹿呢?”他跪在床上到处找,“跑哪儿去了?鹿鹿?”
突然,他一拍脑门,大叫起来:“啊啊啊!”
——
酒店房间里,章翎躺在床上,拿着那只久违了的长颈鹿,摸摸它头顶稀疏的毛,噘着嘴说:“那么久不见,你怎么都秃啦?”
第74章 “他说,他会在这里等我的。……
夜深人静, 蒋赟躁动的心才渐渐沉静下来。
左臂枕在脑后,右手拿着手机,他一个个通过老同学们的微信好友申请。
很多人问他离开五中后去了哪, 现在又在哪,他都没透露具体行踪, 只说自己在东北上学。
他的朋友圈内容很少,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从来不贴自己和学校的照片。翻着老同学们的朋友圈,看到他们的近照,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 蒋赟意识到, 他们真的都长大了。
在章翎的朋友圈,他看到章翎的寝室环境和三个室友, 还有北航的冬日雪景、女孩们平时的生活趣事、敲代码到崩溃后的吐槽……以及章老师和杨医生去北京看望章翎时, 一家三口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的章老师和杨医生,蒋赟突然好想念他们,与他们相处的那一年半, 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馨回忆。
现在再也没人会欺负他了, 同学和老师都对他很友好, 他也不再浑身冒刺, 觉得全世界都对他充满恶意。
只是,锦上添花永远及不上雪中送炭, 章翎一家对蒋赟的善意,早已深刻进他的骨血里, 感觉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算一下,章翎的父母已经四十七岁,以前经常见面, 蒋赟没觉得他们的外表有变化,如今三年半没见,蒋赟能看出来,章老师和杨医生比起初见时年轻精干的模样,还是老了一些。
是啊,章翎都二十岁了,不再是记忆里那个学生气的小姑娘,每天穿着校服,坐在他前面上课,他骑车送她回家,她会用手臂抱着他的腰,在他身后不停地和他说话。
那时候,他们总有聊不完的天,还会因为一道物理题怎么解而争辩不休,觉得高考好遥远,每天猜测着午点吃什么,食堂做了什么菜,计划放学后要不要去喝杯奶茶。
那时候,奶奶还活着,袁家村没拆,五中老校区也在,天桥下钟叔的报刊亭还开着……他还没有微信,没有支付宝,大街上也没有共享单车和网约车,连他常用的拼多多都还没出现。
就三年半时间,整个世界变化好大。
最近两年的大学生活,蒋赟的日子过得很紧凑,学业上比谁都刻苦努力,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
大一时课程不多,训练却很密集,每天早上6点就要起来跑操3公里,成天摸爬滚打,他不怕苦,反而乐在其中。
经济上,学校和钱塘社区都给他提供了助学补助,他也靠优异的成绩拿到奖学金,还申请到校内的勤工俭学岗位,利用课余时间赚点生活费。
他一直过得很节俭,除了手机和电脑,没有其他大的开销,要不是以前很多衣服都穿不下了,他连衣服都不想买。
至少,现在他可以吃饱饭,在吃饭上没太省钱,因为不吃饱就没力气训练。他没有像草花说得那样晚节不保,两年了,还是不抽烟不喝酒,可能在别的院校满正常,可在警校这种男女比例几乎要9:1、全是铁血硬汉的地方,他都算是一个异类。
同学们谈恋爱,出去聚餐、游玩,他几乎都不参加,没有故作高冷地不合群,而是坦坦荡荡地说:我生活费不多,得省着点花。
他偶尔和佟跃东、夏云联系,夏云知道他成绩不错,问他要不要继续读研,蒋赟说不读了,他的经济状况不允许他继续读研,做刑警,可能还是在工作中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梁军让他大四去a省参加公安招考,蒋赟之前没答应。
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在哪儿都能过,东北的房价、物价比钱塘低很多,饭馆里菜量也大,还都是肉菜,他挺喜欢的,是真的想过要留在沈阳工作。
丢开手机,蒋赟又开始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依旧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