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站定在殿内，眼神凌厉的看着龙后，第一次见龙后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心机深沉，善于把控人心，从第一眼就不喜。
如今她瞧着她开始用上了手段，就更是不喜。
“安帧刚才没有教给你，行礼问安的规矩吗？怎么还跟一个木头似的杵在这里。”
龙后眼神瞟向了安帧，安帧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即就走过来对着姜瑶道：“淑妃娘娘，赶紧问安吧。”
她心里狐疑着，这个姜瑶明明知道该如何做，为何如今就又不会了？难不成她的膝盖是金子做的？跟皇上一样，还跪不得人了？
姜瑶一直看着云淡风轻的龙后，此时嘴角一个冷笑，她眉眼清冷的看着她道：“龙后找我过来，自然是有别的事要讲，何必拿着那些没用的规矩，聪明人之间不需要那些。”
她眉眼里满是淡然，那副面容哪里还是那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姜瑶，分明像是看见了在后宫摸爬滚打的一个女子，就连她在后宫待了一辈子的人，都有些无法企及。
那种威压，哪里还是姜瑶，分明就是帝上，令她心为之一沉。
龙后也镇静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她对着安帧道：“去给淑妃娘娘上茶。”
安帧的眼神顿时瞪大了，她眉眼一皱，清晨她去镜圆宫之前，龙后听闻欧阳家送上来的文书，记录着欧阳珂音的死因，她十分愤怒的要她去带姜瑶过来。
如今怎么却用了座上宾的方式，这也……
龙后瞪了一眼安帧，安帧立刻浑身一激灵，转身就往外走着。龙后一个眼神看向了对面的床榻，对着姜瑶道：“坐吧。”
姜瑶这才嘴角一声轻笑，拎着裙摆做了上去，这才觉得胸口里的那股气息顺畅了起来，平起平坐才能互惠互利，她丝毫没有拘谨的坐了下来。
手整理着裙摆，将裙摆整理齐，此时安帧的茶水端了上来，瞧着姜瑶正与龙后安坐，心里又是一个大惊。但还是低着头将茶水奉上，走了出去并将门紧紧的关上。
龙后一直瞧着姜瑶的行为举止，开始疑惑起来，深邃的眸子试探的问着姜瑶道：“你是谁？”
姜瑶则觉得这个问题很是问的没水准，她轻声一笑，也是没想到堂堂一国的太后，竟然会第一句话就问这样的言语。
她端起茶盏，拿着碗盖轻轻的刮着碗沿，她嘴角上扬着道：“姜瑶。”
那声音沉稳的很，看不出丝毫的波澜，也看不出青涩的佯装，龙后眼眸一转，手拄着下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凌厉的目光。
“哀家是想问，你是帝上还是淑妃？”
姜瑶听着这声音，刮着碗沿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眼眸一抬看向了龙后，眼眸晃动着，她眼眸为之一沉。
“你是什么意思？”
离开了北暝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会用另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段景延，透过她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中。
为什么很多人都拿她当成帝上，为什么？分明是两个人……
“你不知道吗？”
龙后本来想训诫一下这个姜瑶的，责打一顿出气的，不过此时看着她如此，倒是改变了想法，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
“知道什么？”
“关于帝上……”
“帝上？我姐姐怎么了？”
姜瑶直言不讳着，她眉头紧紧的蹙起，总有种感觉，觉得身边的人都在知道的事而只有她被隐瞒于其中，尤其是提到帝上的时候。
身边的人都是一种敷衍掩饰的姿态，包括慕容宸、上官颜和段景延，都是如此。
“你姐姐？”
龙后顿时笑了起来，知道姜瑶是没有记忆，但是不知道那个上官颜竟然给了姜瑶这么荒唐的谎言，她一声轻笑着笑了出来，笑声中满是不屑着。
姜瑶只觉得心里一沉，看着龙后那一张嘲讽的脸，像是知道内情一般，她紧皱着眉头，连忙问着：“你笑什么？”
这声音倒是有些稚嫩了，像是姜瑶亲自而问，龙后掩着嘴，眉眼弯着，眼眸凌厉的看着姜瑶，声音低沉着说：“看来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真相。”
“真相？”
姜瑶的大脑顿时一阵轰鸣之声，感觉手脚瞬间出了虚汗，浑身的肌肉开始紧张着，身子颤抖了一下。
真相……
她何止一次觉得所有人，都在埋藏着一个共同的秘密，是关于她的，她如何感受不到？只是如今她距离那个真相，就隔着一层帷幔一般。
姜瑶的举止已经落入了龙后的眼里，她嘴角的笑意更加大，她更加胜券在握，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瑶，心里开始打折算盘。
“什么……真相？”
“是一个你身边知情的人，永远不会对你言说的真相，而你若是想等着真相到来，恐怕需要很久很久，然后日日都处在自我的怀疑中……”
“你想要什么？”
姜瑶心里清明的很，一言道出龙后的目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完全是帝上的行事风格。龙后则是嘴角带着笑意，她轻笑将手边的欧阳珂音仵作验尸的结果文书，推倒了姜瑶的面前。
笑而不语着。
姜瑶心里更加的不安，她手紧张着，带着些许的颤抖，将那文书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是欧阳珂音的死因，还有牢中狱卒当场见证的证词。”
她看着那字字指向自己的供词，倒是有些不屑，她以为会是帝上与自己的关联，没想到竟然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她冷笑着将文书一把甩在桌子上。
“这就是你们欧阳家用来栽赃我的东西吗？欧阳珂音责打了海瑾，这账我还没跟你们好好算，你们倒是先向我破了脏水。”
龙后就知道姜瑶会如此想，若是之前的她，定然会拍案而起，命人将她关进慎刑司，随后便找个由头，重刑处置。
她看在段景延的份上自然是弄不死姜瑶的，可是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如今她听着姜瑶如此的言语，倒是也不恼，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决策。
“你可有好好看懿王妃的死因？身上遍体狠厉的鞭刑，致命的是胸口的那一刀，直戳胸口的心，分毫不差，一刀毙命。”
姜瑶越是听眉头越紧皱，瞧着龙后意有所指的样子，并没有追责珂音之死的代价，那嘴角上的微笑，也没有任何族人之死的哀痛。
“你想说什么？”
“哀家的意思是……”龙后的眼神对视上姜瑶，眼神凌厉的看着她，朱唇微起着，“懿王妃就是你杀的，准确来说，是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