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意识到自己以后不管以什么身份都成为不了银苍蕴最重要的那个人后,突然间所有的心理建设全线崩塌。尤其是当他哥明确了性向后……就跟姚梦妍突然间就不难过了一样,他反而是更难过了。
就像是很多人宁可接受他们跟他们爱的人没有办法在一起,是因为外力,因为不可抗力,也不愿意是因为对方并不爱自己。
哪怕银苍蕴是直的都比他是弯的一直爱的别的男孩子更能让屈暮晅好受一点。
屈暮晅,你还有机会的。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你有机会的……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却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脸色煞白,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下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痕。
在银苍蕴转身的一瞬间,屈暮晅立刻也转回了身。一直关注他们的众人都被屈暮晅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不是搂搂抱抱向日葵吗?这会儿怎么整个花、不对,整个人都蔫了?
罗真更是懵逼,她眯着眼睛瞧着:“芸姐……”
简如芸也没看明白,她毕竟是过来人,甚至比罗真更为敏感,屈暮晅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芸姐,我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是不是要变天啊?”罗真口中说着天气,眼睛可却没有盯着天空瞧,还是牢牢地钉在了屈暮晅身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像是有什么变故。”简如芸想了想,离开了她原本站的地方走向张狄,随后不知道跟张狄说了些什么。而这个时候罗真正想问屈暮晅发生了什么,张狄却突然间拿起扩音器宣布:“大家先休息,晚上六点恢复拍摄。”
大家哄地一下都散了开来,突如其来的休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假不放是傻子,之后放设备的放设备,去厕所的去厕所。
人一嘈杂,声音就被淹没了,罗真那句“暮晅哥……”直接被淹没在喧闹声中,屈暮晅此刻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连走路都在走神,被人碰了也没感觉。罗真看着和自己手指擦肩而过的屈暮晅,暮晅哥的表情……似乎很难过,可是为什么呢?
罗真在诧异,银苍蕴的疑问并不比她少,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在想姚梦妍究竟是什么意思,走了几步路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只要人在一起就几乎黏在自己左右的小家伙竟然扔下自己走了?
而且自己叫了好几声都没把他叫回头,而且银苍蕴虽然没有看到屈暮晅的正脸,但是看见罗真一脸的担忧,他的心也忍不住提了起来。
是在生自己去找姚梦妍说话的气了?
银苍蕴加快了步子,却在一步之遥时被屈暮晅关在了门外。
罗真:“……”她真心实意地担心着,但也是真心实意地没忍住笑,什么时候一向运筹帷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银大少也会有这么无措的时候?
“银哥。”罗真走上前去,隔着衣服碰了碰银苍蕴的小臂,试探地问道,“暮晅哥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银苍蕴却摇摇头:“小晅生病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是心理不舒服了。”
罗真:“……”真不愧是竹马啊。
“你跟我说说,姚梦妍来的时候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能说银苍蕴不愧是商人,打蛇打七寸,一瞬间就揪住了症结的关键。
而且他也了解小晅,小晅的情绪一向是来得凶也来得急。如果是那种发生了很久的事,小晅一般不会让自己失控。所以说,让他不高兴的事一定发生在见到自己之后,但这十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银苍蕴没想明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问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也许有什么东西前后混在了一起最后引发了化学反应。
罗真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银苍蕴。
而听完前因后果的银苍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地方:“你是说她自称我的未婚妻后,小晅并没有生气?”
“也不是。”罗真头疼地揪着自己的发尾,不知道那种微妙的感觉该怎么描述。
“不是没有生气,但我觉得他那时候并没有在吃醋,只是气那个姚小姐胡说八道。”温婉的女声从银苍蕴身后传来。
罗真眨眨眼,有些惊讶,头一歪视线越过面前这个过分高的人,看见从银苍蕴身后走过来简如芸:“芸姐!”
“嗯,我跟张导说了,现在暂停拍摄,他刚好也可以检查一下之前拍的素材有多少能用,再决定之后的拍摄内容。”简如芸交待完了正事后,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但是后面的暮晅,我甚至觉得不仅仅是吃醋了,而是绝望的感觉。”
“多谢。”银苍蕴道谢后也没说别的,只是顺着房檐下走了几步,找到一扇玻璃,敲了敲。
当他敲了第三下的时候,窗帘还是没有被撩开,但是“咔哒”一声,之前被反锁的门从里面松了锁。罗真赶紧示意银苍蕴,但银苍蕴没有过去,等了十几秒,估计去开门的小晅回到房间后,继续敲窗户。
当他又敲了三下后,窗帘终于被撩开了一个缝隙。也是非常巧,银苍蕴找的窗户靠着屈暮晅的床头,屈暮晅似乎也没想到敲窗的会是银苍蕴。他略显狼狈地摸了一把脸,但红肿的眼眶暴露了他刚刚哭过。
可能一下子见到了银苍蕴本人,屈暮晅不太好意思,汹涌的情绪被尽数压了下去。理智回笼后的他突然内疚起来,自己似乎太任性了一点,他和裘毅叶桑都住在一个房间里,而且他刚刚锁住的是套间的门,把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殊不知罗真和简如芸站在门口,那俩大老爷们信奉着多看少说话少掺和躲到老远的地方抽着烟。
屈暮晅正想下床去开门的时候,窗户又被敲响了,屈暮晅见银苍蕴摇了摇头,手指向下指了指,意思自己就站在这里不进去。
“哥……”屈暮晅张口,叫完才发现对方听不到,但是分明听不到的银苍蕴却点了点头,比了个口型——
“我在。”
简单地两个字突然引燃了屈暮晅所有的情绪,他突然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里,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