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瑞端着碗的手明显滞了一下,将剩下的半碗面递还给白怽,心底是涩涩发苦的味道。
白怽皱了皱眉,若不是莲汐,也许秋瑞早已被秘密处决了吧。父王...白端己...你到底还要怎样?你想要这天下,可我惟愿一人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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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城已经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自从有大批的难民涌入,百姓基本都闭门不出,街上萧条荒凉。
“今日终于要处置那祸星了。”一人道。
“就是就是,早就该处置了的,怎么又拖了这许多时日。”
“听说要选个阳气最旺的日子,还得寻了法器,才能压制住祸星的魂。”
“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
“那可不是,这可是祸星,几千年都见不着一次,邪门的很,若是不一次除干净了,万一再来个借尸还魂可如何是好。”
“还是早点处决了才能安心。”
“听说新帝登基,第一道诏令就是要将这祸星处决了。”
“这新帝果真是个明君。”
“若是让之前那位当上国主,真将这祸星娶了母仪天下,咱秋慈还不得乱成什么样子。”
“可不是吗,这还得多亏了白王爷当机立断,拥立二皇子上位。”
白怽带着秋瑞混迹在百姓中,将这些议论听的一清二楚。
“别在意。”白怽将他的手握紧。
秋瑞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救人。”
皇城外最大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高高的架子,莲汐被绑在架子顶端,脚下堆满了浇上火油的干柴。秋瑞远远看见只觉心痛难当。竟然是为了换他自由,真是傻丫头。
“怎么救?”秋瑞问白怽。
“四周都埋伏了西北王府的人,一会儿趁乱抢了人就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作计较。”
秋瑞点点头,终归是与这人朝夕相处了三日,无论自己怎么发脾气使性子,他都不着恼,只是小心翼翼的哄着。秋瑞看着远方的莲汐,说“救了她,我们便此生不见。”
白怽顿了顿,终究是忍住了哽咽说出来一个字,“好。”
“国仇也好,家恨也罢,我都不会再算到你头上。”秋瑞说。
白怽苦笑,本只求你此生无忧,现今却只能尽量保你无恙。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偌大的一块空地越来越拥挤,推推搡搡间难免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埋怨几句,争争吵吵随处可见。
就是此时。白怽将一枚信号放飞空中,咻的一声绽放开来。
秋瑞紧张的将手紧握成拳,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撕裂开伤口,胸口又蔓出点点殷红。白怽看的心痛,想将人揽进怀里,却终归只是停留在他肩旁,轻轻的拍了拍。
西北王府预先安排的人没有出现,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秋瑞手心出的汗越来越多,直到四周射出数万羽箭,直冲高架上那个小小身影。
“怎么回事?”秋瑞怒视着白怽,将他推向旁边,向那架子上的人影冲去。
白怽茫然的愣了愣,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秋瑞...”
来看热闹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想往前挪上一步都十分困难,秋瑞一路往前挤,被人推过,被人骂过,被踩过脚,还被故意掐过,白怽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为什么提前安排的人一个也没出现?为什么?
一直挤到最前面时,秋瑞终于看见了莲汐,小小的身子已经被羽箭插满,脸上毫无血色,也无半点表情。
白端己手里拿着一个锥形器物走到莲汐身旁,仿佛感觉到有人过来,莲汐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下面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动了动嘴唇,却终归是没有发出声音。
秋瑞看清了她的唇形,她说:瑞儿哥哥,等我。
一锥落下,从天灵盖直刺没入莲汐头部,这最后刑法,是白端己亲自动的手。
“莲汐......”秋瑞大叫一声向前冲去,周遭百姓纷纷指指点点,认出了他的都想方设法将人拦住,生怕他会破坏了除祸星的仪式。秋瑞气血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将人抓住。”白端己冲着守卫说,“生死无论。”
白怽终于挤到近前,将人护在怀里,直视着台上的白端己,觉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