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后传来一声响动。
极细微,却瞒不过乔仙他们的耳朵。
自然也瞒不过屋内的人。
“来都来了,还鬼鬼祟祟作甚?”
屋内女子轻哼,虽则不掩愠怒,尾音却依旧娇俏妩媚,令人不由遐想对方面容。
乔仙与长孙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将身形又往黑暗处隐藏,都决定让那露馅的第三人来背锅。
“出来!”屋内女子等不到回音,又娇喝一声,语气冷凝顿如利箭。
屋后微有响动,一道黑影跃出,砰然破窗而入,与屋内女子交起手。
乔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距离有些远,她只能隐约听出屋内女子用的是鞭子一类的武器,另外一人则是剑,剑器铮然作响,饱含杀气,招招欲置女子于死地,女子虽然一时半会占不了上风,却每每能化险为夷。
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如无意外,女子耐性耗尽,功力减损之际,就是对方趁虚而入,一招毙命之时。
乔仙和长孙当然不能让那位妙娘子死,毕竟他们还要从对方身上问出案子的线索,当下二人不再犹豫,几乎同时出手,冲向屋内。
此时女子跟蒙面黑衣人正是生死搏斗之际,乔仙这才发现前者手里拿的不是鞭子,而是自己的腰带,白色腰带也不知是什么料子所制,柔软之中又十足坚韧,竟连剑气也割不破,那黑衣人练的是杀人手法,招招都将自己空门大开,不顾生死只为取对方性命,若非得了兵器之利,那女子眼下恐怕已经招架不住。
在乔仙与长孙冲进来之际,女子面色微微一变,只当又来了两个敌人,心神出现空隙,当即就被黑衣人一剑迫至眉间,乔仙与长孙自然不会袖手,长孙捏住一颗佛珠弹向黑衣人太阳穴,乔仙则抽剑斩向黑衣人手腕。
谁知对方居然不顾自己姓名之危,攻势一往无前,一心只为杀死妙娘子。
当此千钧一发之时,妙娘子往后折腰,足尖抬起,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姿势从原地旋开,生生避开半寸要害,令黑衣人的剑从她鬓间划过。
剑气所到之处,青丝落纷纷,妙娘子只觉头皮刺痛,伸手一摸,不由面露骇然。
因为方才那一剑,将她鬓间那一片头发都削断了不说,竟连头皮也都被刺伤流血了,如果刚才她仗着有两个人帮自己,就没有奋力一搏,估计现在连尸体都凉了。
黑衣人一击不成,看见在场又多了两人阻拦,不由眼露愤恨,一招更比一招凌厉,长孙的佛珠一颗接一颗弹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对方剑气的空隙,让对方进退不得,更近不了妙娘子的身。
乔仙生怕妙娘子借机跑了,独留长孙对付黑衣人,自己则抓向妙娘子,想要将她擒住。
此时妙娘子开口说了句话,语气颇为严厉。
但乔仙听不懂,动作便没有停下。
妙娘子面露诧异,转眼又换作汉话:“你们是何人!”
乔仙:“能让你脱险的人,若不想死,就跟我们回去。”
妙娘子哼笑:“想让我死的人很多,可我依旧活到现在!”
说话间,长孙不想再与对方磨下去,直接伸手摸出一截短杵,手腕一动,一寸大小的短杵随即伸至两尺多长,朝黑衣人当胸刺去,黑衣人想也不想横剑在前,谁知长孙这一刺,蕴含深厚内力,势不可挡,他的剑非但没能拦住,反倒断为两截,身体随之受到重击。
长孙菩提本想抓个活口,看是哪一方的人想要取这妙娘子的性命,谁知蒙面杀手见今夜任务失败,不等长孙阻拦,直接咬破口中毒药,当即倒毙身亡。
乔仙对妙娘子道:“此人身手如何,你也看见了,云海十三楼,绝不止这一个高手,没了这个,还会有第二个,但我们能保全你的性命。”
妙娘子美目闪烁:“你们是谁?我凭什么相信?”
乔仙:“就凭这个。”
她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妙娘子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了四个字,开皇左月。
令牌似金非金,一看即为贵重之物。
乔仙:“我等乃大隋天子治下左月局一员,位同六部官员,不管你身处何等险境,只要入了左月局,总能保你平安无事。”
妙娘子狐疑道:“我只听说当今天子命解剑府中人前来查案,左月局倒是闻所未闻”
乔仙:“解剑府乃天子所设,左月局乃天后所设,如今朝中二圣并立,这你总该听过吧?”
妙娘子见她耐心说服自己,知道对方不是嗜杀之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手指绕着头发,轻松笑道:“但我得罪之人,是你们惹都惹不起的。”
乔仙:“左月局正使位同刑部尚书,如今他也在这六工城内,你若肯配合我们,找到天池玉胆的下落,就算你杀了于阗使者,我们正使也能保你性命无忧,从此远走高飞。照我看,你选择相信我们,总好过继续被追杀,朝不保夕。”
妙娘子眨了眨眼,她那半边头皮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但伤口看上去依旧狰狞,只是人实在生得美貌,竟能让人忽略这样的瑕疵,并不觉得违和。
“如此说来,你们已经知道我与尉迟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