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睡之后,翁可音起床发现方尔乔不在卧室里。她在客厅厨房卫生间都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最后她推开方尔乔的书房,果然,就看见方尔乔正在低头画着图,微微勾起的嘴角显示她的心情特别好。
“你醒了。”看到她在门口,方尔乔立刻让她进来。
“你在工作。”翁可音怕打扰她。
“没有,突然有个灵感,就过来画两笔。”方尔乔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翁可音觉得这种姿势太危险,坚决不肯。
“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画完了。”
对于方尔乔的设计稿,翁可音这个对于时尚没有一点感觉的人完全看不懂。她坐到桌子的另一边,刚刚坐下就感觉脚底下踢到了什么,毛茸茸的。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动物。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大袋子毛线。她低头把袋子拿上来,看着里面藏蓝色的毛线,问:“这些毛线是干什么的?”
“哦,我刚刚找东西的时候翻出来的,没什么用,也放了很久了,我打算扔掉……”方尔乔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到了翁可音看败家子一样的眼神。
翁可音把毛线拿出来仔细看看,“挺好的呀,也没有被虫蛀。扔了多可惜。”
“留着也没用啊。你要是能用就拿去用好了。”没有什么根据,方尔乔就是觉得翁可音能变废为宝。
“你真的没用了?”明明是很好的毛线。
方尔乔点头。翁可音把毛线往袋子里一塞,“那就给我了。”说着就要出去。方尔乔过来一把把她抱住,“别说没用的,就是有用的,你要什么我能不给你?不许这么见外。”
翁可音回头点着她的额头。“不许这么败家。”
方尔乔画完设计稿后出来就看见翁可音正在把拧成麻花股的毛线缠成毛线团。“你要织毛衣?”她觉得针织这种技能现在会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如果翁可音会,她真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家有针吗?”
方尔乔仰着头想了想,“还真有。”她转身去书房翻了半天,到底翻出来一副竹针出来。
翁可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摸摸头,“不记得买什么东西送的了。它不占地方,所以我还没扔。”扣扣裙,巴尔似舞尓灵灵灸
翁可音接过竹针,抽出一根开始起头。她的手指挽着毛线,在手指上一绕,然后套在竹针上,再绕再套,看着十分轻松。
“你真要织毛衣啊?”现在还有人穿自己家织的毛衣吗?
“织一条毛裤给我爸。他年纪大了,喜欢穿自己家里织的,比外面买的合身也舒服。”翁爸爸现在穿的毛裤都是她从前用拆下来的毛衣织的。
“谁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方尔乔真心羡慕。
翁可音笑了笑,手上活没停。“他不是个有福气的。一生坎坷,总在能摸到幸福的时候幸福离他而去。希望到老了他能顺遂如意吧。”
一个下午,方尔乔就坐在沙发上看翁可音织毛裤。翁可音的手巧而且快,还能坐得住。一下午工夫已经织了很多。
“好快啊!”方尔乔由衷赞叹。关键是翁可音织的时候并不耽误和她说话聊天,仿佛手上的活完全是无脑输出。
“我这算慢的。我妈妈织毛线活才叫快呢。我小时候叔叔结婚没有新的毛裤穿,长嫂如母,我妈妈熬了两夜给他织了一条新毛裤出来。”她笑得得意。“所以我叔叔到现在都记着我妈妈。前些年妈妈没进公墓之前,叔叔每年都要去坟上填土的。
方尔乔也记得翁可音的叔叔。当年翁妈妈出殡的时候,翁可音还太小,是翁叔叔摔盆打幡,干的都是儿子的活。翁家父母,真是谁见了都要说好的人。从来没有因为她的爸爸是个罪犯就不待见她。相反因为她家只有她和奶奶两人,翁家父母没少帮忙。
“你这么贤惠一定是继承了你妈妈的性格和特长。”哪怕翁妈妈那么早就过世了,翁可音依旧长成了和翁妈妈一样能干的样子。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可音,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显然不是跟翁妈妈学的。
“阿姨教我的。”翁可音停下手里的活,比了比长短,继续拿起来织。“我们小时候哪有买毛裤的?都是家里人给织。可是阿姨织得很慢,一年都织不出一条来,所以就教我针织的方法,让我自己织。”
一年织不出一条?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父母那一辈的人哪有这么不会干活的?要是真有可是嫁不出去的。大概就是不想给翁可音织吧,就用织不出来做借口。方尔乔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着气。
翁可音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阿姨故意不给我织毛裤,然后用这个做借口啊?”
“难道不是吗?”方尔乔觉得翁可音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好不好?真的就是织不出来。那时候弟弟还小。她给弟弟织了一条毛裤,织完了弟弟都长大了,穿不上了。”
“啊?”这个也太离谱了吧?
“你总不能认为她对自己儿子也不尽心吧。她就是手笨的那种人。她教会我之后,不仅我的毛衣毛裤都自己织了,我爸爸的也是我织。因为她织得实在太慢了。”想到阿姨每天一织东西就皱个眉头一副难受的模样,她不觉笑了。天赋啊天赋,阿姨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么笨的吗?”方尔乔不敢置信。但是转念一想也对,要不然怎么会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呢。
不过这个年纪,想到她们两个人,也是三十多岁没有结婚,还是别笑话别人了。
翁可音织了一下午,肩膀有些酸。方尔乔立刻狗腿地过来帮她捶肩。
“你在公司也这么乖吗?”
“怎么可能?我是老板好不好?很有威严的那种。”方尔乔抽走她手里的毛线活,“休息一下,你爸又不着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