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岫放下手臂,正要去看唐宁的情况,就见黑雾骤然向他飘了过来,抢在白虎铠幻形之前扑到了他的脸上!
“无岫!”唐宁睁开眼时,就看见司无岫的脸上缭绕着一团黑雾,他立即打出一枚符文,也不管这符文究竟有什么含义,总比他的暗器要来得强。
黑雾在符文触碰到的时候就彻底烟消云散,只留下咬牙忍耐的司无岫。
“你没事吧?”唐宁一边从衣袖中翻找解毒药,一边朝他走来。
“你先别……别过来!”司无岫抬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微微低头,往后退了两步。
左脸灼灼燃烧般地疼痛,司无岫站在水边,低头匆匆看了一眼,便是瞳孔一缩。
唐宁不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你总要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不过去我怎么帮你查看伤势,替你解毒?”
司无岫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自己的手,别开视线,眼神黯然:“如果我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朦胧月色下,司无岫的左半边脸被蛊毒沾染,形成一道道黑色而不规则的斑纹,像烙印一般,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生生破坏。
如果说他的右半边脸好看得宛如天神下凡,那么左半边脸就形如地狱修罗,令人看一眼都要皱眉。
但唐宁非但没有皱眉,还好笑地看着他:“你更丑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算什么?”
顶多就是纹身而已,唐宁以前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在脸上纹大片符号,把自己纹成个鬼的人,相比之下,司无岫这个还真不算什么。
最初他们去东郊村时做的易容也很难看,至少眼前这个司无岫还是能看出依然英俊的五官的。
司无岫不确定地看了唐宁一眼:“当真?”
“我保证,就算你变成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唐宁凑到他面前,在司无岫的唇上亲了亲,“而且这蛊毒又不是解不开,你也不会一直是这样的。”
尽管司无岫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荣,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唐宁也知道他其实对自己的容貌还挺自信的,要不然也不会经常来“色诱”,每当司同学用那张脸演戏时,唐宁都拒绝不了他。
突然间被“毁容”,换成是谁都没法接受,更何况是“天下第一美人”。
“先给你上药吧,就算不能治好,也能缓一缓蛊毒。”唐宁淡定地说,拿出玉荷为他配的解毒小药丸,揉碎了替司无岫细细抹上。
遇到这种事情,两个人当中必须要有一个人冷静下来,否则一起慌了神,乱了阵脚,地底下的魔神会很乐意看到他们拆伙的。
何况唐宁真心不觉得这就叫丑。
总比什么大小眼、歪嘴巴、没眉毛什么的要强吧?那些黑斑看久了不还挺个性的嘛。
司无岫眼帘微垂,在唐宁离得近时,忍不住微微动了一下。唐宁立刻扳过他的脑袋:“你别乱动,这样我怎么上药?”
“你看见这些伤痕,就不觉得恶心?”司无岫哑着嗓子道,被唐宁的视线盯着看时,仍会不禁想要别开脸。
“真不觉得。你再扭头,我就不让你摸尾巴了啊?”唐宁威胁他道。
司无岫果真乖乖地站定,一动不动了。
上药期间,司无岫的目光一直跟着唐宁走,唐宁往旁边挪上一步,他也的目光也紧随着唐宁挪动些许,生怕一个错眼唐宁就不见了似的。
唐宁心里又好笑又心酸,他从未见过司无岫这样紧张的时候。
上完药后,他不禁又捧起司无岫的脸,在他的嘴角上轻轻一碰:“哪怕你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不嫌弃你。你看,我也没法化形,耳朵和尾巴都收不起来,你也没嫌弃我啊。”
“那怎么能一样,阿宁自从有了尾巴,就变得更招人了。”司无岫的声音有点闷,手臂环抱着唐宁的腰,摸了摸他身后毛茸茸的尾巴。
看在对方情绪正失落的份上,唐宁就不跟他计较尾巴被摸的事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也没关系,咱家有一个好看的就够了,要那么多也没用,又不能跟街边卖画的人要肖像费。”
“嗯,咱家。”司无岫牵起嘴角,目光仍跟着唐宁的动作走。
见他收起小药瓶,又从芥子石中拿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是他们在卅山城举办月老节的时候买的。唐宁那天玩得有点疯,新奇好玩的东西买了一堆,最后玩腻了就都堆在角落里,而今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唐宁拿着面具:“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脸,可以戴上这个。”
“不了。”司无岫握着唐宁的手,目光移到那只鬼面具上,又转回对上唐宁的视线,“既然阿宁不嫌弃,那我也不需要这个。”
“这就对了。”唐宁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左半边脸,感觉那些药粉已经被皮肤吸收,便轻轻地在他左脸上亲了一下。
司无岫见他如此坦然,毫不介意,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渐落了地。
“就是在封印月魔之前,来不及问元氏先祖究竟对他做过什么了。”唐宁遗憾道,“这肯定是个很重要的消息,没准和元帝陛下的伤势有关。”
书生曾说,元帝身上旧伤反复,这个旧伤是他从前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的缘故。宫里人讳莫如深,他们这些心腹也对此知之不详,不知道是被人打伤还是真的练功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