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间精美奢华的房间内,香炉轻烟升腾。
烟雾之中,头发黑中掺白的男子手中正把玩着一只做工精巧的玉雕狮。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这名面容看去已过五十的男子睁开眼。
“司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男子看向来人。
司庸权脸上难掩兴奋,他笑着将一只锦盒小心捧上前,打开给对方开:“公良大人,印玺在此,下官总算没有辜负大人所托!”
公良野放下玉狮,从盒中取出印玺仔细观看。
只见这块细腻如脂的朱红玉玺上用古语雕刻出笔走游龙般的字迹,字迹中隐含着一股铁马兵戈的肃杀之气,暗藏内劲,天下只此一块,无人可以模仿得来。
“不错,确是传国印玺。”公良野眯起眼,将这枚小巧的印玺放在手中细细抚摸,“司大人是如何把它弄到手的?”
司庸权费尽口舌,将自己与侄儿司沉炬如何冒着帝王威严进入营地,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如何舌灿莲花地让对方签下和约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末了,还摸着额头上的汗水道:“我们伯侄二人此次为了大人的托付,连陛下和我那外甥都得罪了,公良大人,我们对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公良野手上还握着印玺,但目光却已经转向了他,这视线看得司庸权心头一颤。
他总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对了,这眼神,看起来与元帝陛下有几分相似!
司庸权越想越是很容易将公良野与元帝的形象重合在一处,越是心头紧张,目光所能看见的东西反而越多、越细。
公良野把玩印玺的动作,他的衣袍样式,他桌上那只香炉里的烟,还有他的神态……他处处都在模仿元帝!
司庸权心中震动,勉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此时又听公良野用那元帝固有的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他:“司大人好像有什么疑惑?”
“没……没有。”
司庸权低下头,不敢与公良野对视。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公良野放自己离开,而头顶始终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司庸权只好再度谨慎地开口:“那个……大人,下官有一事请教。”
“你说。”
“那个小杂种……天狐军的司无岫,他的生父究竟是谁?”司庸权自从见过司无岫后,这个疑问就一直搁在心里,像一把刀,每当他回想一遍,就要被割得心口绞痛。
“他的生父是谁,你问我,不如问你自己的亲妹妹。”公良野用嘲笑的目光看向司庸权,“你身为亲舅,二十年来竟然连一丝线索都没查出来吗?”
司庸权脸色难看,低下头来。
不是没查出来,而是司庸权根本就没有去查。
司庸权不光是对司慕华给家族蒙羞之事深恶痛绝,他根本就对司慕华这个人十分憎厌。
作为家族中习武最有天分的人,司慕华从小得到的修炼资源就比他好,外出游历甚至还能得到圣级功法,拜圣者为师成,也是家族中少有的丹级武者,年轻时她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司庸权。
司庸权从前在司慕华的面前一声不敢吭,连兄长的架子都摆不起来,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非常屈辱。
终于有一天,司慕华修为大减,狼狈回到司家,还被查出怀有身孕!
未婚先孕!这是天大的耻辱,任她司慕华再厉害,还不是一朝被打落尘埃,从此什么也不是了!落入他的手心里,他想要她生就生,想要她死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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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庸权放任族中之人对司慕华欺负打压,他则在旁欣赏她落魄的姿态,看着司慕华从天之骄女沦为寄人篱下的可怜女人,而他一手就能将其捏死,司庸权觉得畅快极了!
所以他从来不去过问她的野男人究竟是谁,司庸权甚至还想过,就算那个野男人还想回来接走司慕华母子,他都不会放行,绝不会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
但现在,司庸权汗出如浆,战战惶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所以他……他的生父当真是……元帝陛、陛下吗?”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所察觉,而且这几日他在公良家进出时,也总有人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听他们的言谈,似乎提到了自己与司无岫之间的关系。
什么“要不是因为陛下的血脉流落至司家,哪里轮得到这种三流世家的人进入我们公良府”,什么“司家还不是靠着那一位爬上来的,可笑的是,我要是有一个那样的侄儿,早就抱紧大腿了”又怎么可能会把大好的机会往外推……云云。
司庸权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司家什么时候出了一位金大腿,还觉得莫名其妙。
但事到如今,司庸权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都快差点吓尿了!
只是司庸权无法接受那样残酷的事实,仍然心存侥幸,想要从公良野这里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