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看到自己小心翼翼地捧着河灯,虔诚地将它放入水中。
月色皎洁,河灯上一笔一画、认真写着的是燕雪风的名字。
只要这盏河灯能顺利地到达彼岸,师傅就会与自己永远在一起了。
他会喜欢自己,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
苏锦晕红着两颊,紧紧地护着怀里的河灯。
还有几步,还有几步就到河岸边了。
苏锦将怀中的河灯抱得更紧。
这河灯这么好看、这么脆弱,可不能伤了。
河岸只剩一步之遥。
可正当苏锦想把河灯放入水中时,边上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河灯夺了过去。
苏锦一惊,连忙转身去看。
夺她河灯的却是燕雪风。
男人穿着他那身华贵异常的华服。
那华服很好看,蓝色的底,上面用白色勾了精巧的纹路,是一副祥云仙鹤图。
图上仙鹤展翅欲飞。
苏锦记得这件衣裳,这是她入府那一年燕雪风让她帮着一起挑的。
彼时刚穿越而来的少女还不能怎样理解大昭朝服饰的美感,她总觉得大昭所有的衣服款式都长得差不多,图案更是完全认不清楚,便随意指了一件,说“王爷你穿这件最好看”。
可燕雪风却似乎很满意她的眼光,从此以后燕雪风穿得最多的便是这件华服。
此时燕雪风穿的也正是那件衣服。
苏锦被燕雪风的动作弄得一惊,忙上前去抢夺河灯:“师傅你做什么抢我的河灯?”
“你在放河灯?”男人挑了挑眉,表情倨傲地就好像他衣服上的那只仙鹤,“这河灯到得了对岸吗?”
“怎么到不了!”听到燕雪风这话,苏锦一瞬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跳起来。
苏锦将河灯抢回来,宝贝似的护在怀里:“一定没问题的。”
燕雪风却笑起来。
男人的声音不知何故变得有些飘飘渺渺的,像是会突然消失一样。
“到的了?可锦儿,你的河灯已经坏了。”
“你看,它已经碎了。”
“一盏碎了的河灯,到不了对岸的。”
怎么可能!?
这河灯、这河灯她明明日日护在怀里的,怎么可能会碎?!
苏锦不相信,正想大声反驳燕雪风的话,一低头,却见怀中的河灯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裂纹。
裂纹越裂越大,慢慢地竟贯|穿了整盏河灯。
河灯应声而碎。
苏锦眼睁睁地看着那盏好看的玉石一般的河灯,当真如碎掉的美玉一般,在她怀里慢慢地破碎。
最终变成了一地碎片。
碎片细小,纷纷从苏锦指缝间溜走。
苏锦努力地握紧手,却什么也留不住。
苏锦不知为什么被这一幕刺激地近乎崩溃,她蹲下身,不停地想将河灯的碎片捡起、重新拼接,却怎么也捡不起来、更拼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