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过是借位表演,却也瞬间将气氛烘托至了高潮。
大堂里一时叫好一片。
叶呈瞬间明白为何蝶衣客刚开始时是出现在慈宁县、苏阳县的。
因这里的民风开明,这里的百姓欣赏戏曲、欣赏感情、欣赏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里的戏楼里日日演着这样悲欢离合、美好至极的感情,豆蔻年华的女子们,本就是少女怀情总是春。
有这样的对比,要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那样没有感情、甚至没有尊重的婚姻?
如这戏楼中演的,洞房花烛,喜烛共栖。
天成佳偶,执手对望,共许余生。
这才是成亲啊。
那六名受害者被许的亲事,哪里能称得上是“成亲”?
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叶呈这般想着,又低头喝了口茶。
叶呈坐在那里,慢吞吞地将一壶茶喝了大半。
沈澜洲是不喜饮茶的,因此只捻着糕点看着叶呈。
沈澜洲看着叶呈生生地坐着又喝完了一整壶茶,终于道:“叶兄明日不还得启程回天山,怎么还坐在这里喝茶?不需要去神拳门打点行装吗?”
“自然是要的。”叶呈听了沈澜洲的话点了点头,却仍没有离去,就那样看着沈澜洲。
沈澜洲看着叶呈这模样,终于笑起来。
“叶兄,你若想邀我与你同去,”沈澜洲说着笑着捻起了枚桌上的糕点,递到叶呈嘴边,“为何不开口与我说?”
“我……”叶呈接了沈澜洲递来的糕点,踌躇片刻,才看着沈澜洲道,“你明日……愿意与我一同去?”
“自是愿意的。”沈澜洲笑着看着叶呈,伸手又捻了枚糕点塞进自己嘴里,“沈某可是很想知道蝶衣客一案究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更想知道这案情大白之后,正道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说着,沈澜洲看着叶呈瞬间明亮起来了的眼睛,有些忍俊不禁。
沈澜洲:“就这么简单的事,叶兄怎么就是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你有什么想做的、想要的,为何不都直接与沈某说?叶兄不说,怎知沈某会不会答应?叶兄想邀我一同去天山,直说便是,沈某怎会拒绝?”
其实沈澜洲之前就有发现,叶呈众人虽说武功高强,整个人看着也是手段气势俱在,在性格方面却是有些问题的。
叶呈似是不太会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或者说,“求取”、“求取”二字,叶呈这人根本不明白“求”这个字,他只懂得“取”。
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叶呈第一反应不是先表达自己的心意,而是先找其他办法,看看能不能直接万无一失地得到。
叶呈仿佛永远不明白,有些心意,只有他亲自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才是最好的、最直接的方式。
而不是拐弯抹角地、想尽其他办法。
沈澜洲不懂叶呈为何会有这么个毛病,只能猜测他大约是常年独居天山,一个人清冷惯了,想要的东西不多,变得无欲无求,偶尔有什么想要的,不用他开口,也会有门中弟子第一时间为他送来。
叶呈便变得不太会与人交流。
他不太懂得怎么样与他人相处,自然更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叶呈楞了一下,听了沈澜洲同意与他一同上天山的话却是眼睛一亮。
糕点的香甜在唇齿间慢慢化开,叶呈从前从不用糕点,他向来觉得这些东西太过甜腻。
此时却突然觉得这些甜食竟是如此美味,能令人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底。
口中残留的茶味与糕点的味道融合起来,味道竟似分外相合,直让人口齿留香的同时心尖发甜。
叶呈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放下手中茶杯,终于舍得站起身来:“那我便回神拳门整理行囊了。戏曲还未结束,澜洲若喜欢,可看完了再回来。”
说着叶呈又看了沈澜洲一眼,却是踟蹰了片刻,并未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