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洲觉得难受,却又生性高傲不愿承认、更不可能求苏少眠别再这样说自己,这才外出借酒浇愁。
沈澜洲与苏少眠这般相对无言地站了许久。
许久后沈澜洲才开口。
“我没有去找他,我并不喜欢他。你不要总是这样。”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少眠,你……就真的那样在意当初的事情?”
“是啊。”苏少眠看着沈澜洲,“我在意得不行。”
“我有努力控制了,但我做不到。”
“沈澜洲,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当初的事情。你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觉得你又去找他了。我都担心等下一刻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又在与他做当初我撞见的事情!他们说的对,澜洲你生得可真是好看,但也正因为你生得这样好看,才让我更加忘不掉当初看到的场景!”苏少眠说着语气凄厉了起来,他简直歇斯底里地道,“你当年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要由得他对你做那种事?!沈澜洲,为什么?!”
“木缠果实,对,我知道你又想说木缠果实。”苏少眠看着沈澜洲,眼眶红得厉害,“可沈澜洲,我实在是担心你当年……其实也是乐在其中。”
“是啊,我总是这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疑神疑鬼,是我总是在怀疑你。可沈澜洲,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样?!”苏少眠道,他终于崩溃似的哭起来,“因为你当初表现得太过沉溺其中。一年,整整一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因为那一年的事情对他食髓知味,变得离不开他?!”
“沈澜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苏少眠抓着沈澜洲的衣袖哭,“你当年怎么能和他那样……你怎么可以?沈澜洲,你不知道,我当初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觉得你那样好、那样厉害,高高在上,是我该用一辈子去仰望的。可是你呢?你后来让我看了什么?!你让我看了什么?!”
“沈澜洲,很舒服吧?当年和他那样做?”苏少眠抓着沈澜洲的袖子抬眼看他,眼眶通红一片,“我永远也给不了你那种愉悦,那种留在血脉里的感觉……我永远也给不了你。”
沈澜洲楞了许久。
他看到苏少眠在哭,苏少眠又在抓着他的袖子哭得肝肠寸断。
沈澜洲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他伸出手,想抱住苏少眠安慰他一会。
可沈澜洲的手还未触上苏少眠的肩,就被苏少眠一把推开。
苏少眠突然暴起,他伸手一把推开沈澜洲。
沈澜洲看到苏少眠通红的眼睛。
苏少眠说:“你别碰我!”
沈澜洲完全楞在了那里。
苏少眠推开沈澜洲后似乎也僵了僵,随即却是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起身跑走了。
沈澜洲第一次没有去追他。
他就着这个被推开而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愣愣地呆了许久。
沈澜洲抬起手,愣愣地看着自己方才被苏少眠推开的那只手。
手掌宽大修长,手指白皙纤长,上面还覆着薄薄的一层茧子。
沈澜洲看着手掌皮肤下的血管,想象着里面流淌着的血液。
沈澜洲看着自己玄色的衣摆,它正因为跌坐在地而沾染上了一层尘埃。
沈澜洲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当初与叶呈在一起时的一切。
那些细节,那些感觉,沈澜洲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可现在他才恍然间发觉,原来苏少眠说得没错,他确实都还记得。
它们确实被印刻在了血液里,永远都挥之不去。
沈澜洲想起自己被叶呈往下按倒在床铺上时床铺柔软的触感,想起叶呈伸手来解自己的衣裳、而自己笑着伸手搂住他脖子时那种衣衫摩挲时的轻微响声,想起那种由身体内部发出来的酥|麻灼|热感。
他想起那时细雨纷纷、打湿脊背的黏腻感,想起叶呈在自己耳边动情得趣的低|喘声,想起他用手抓住自己脚踝细细摩|挲时的触感。
他想起叶呈撑在自己上方,眼眸深如冬夜,他俯下|身,与他道:“澜洲,唤我夫君。”
沈澜洲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拒绝去回想自己当时的一切反应,然而脑海中的记忆又那样清晰而明了地在提醒着他——你当初,确实很……耽于其中。
院中突然起了风。
落了一地的落叶打着卷儿被带起,树枝摇晃,飒飒作响。
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