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这次长生子不闭关了,他说他要带着他的信众们去云游四海,去感悟和宣扬此次从天劫中悟出的道,如果能借此教化百姓,那自是功德一件。
景泰帝大为感动。
何婉清直翻白眼,这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长生肚子里没货了,想借此逃遁吗。这没死乞白赖地装神棍,还算有自知之明。
再听景泰帝说什么长生子这是要自成一教,他要亲赐教名以示爱重,何婉清想到了什么,挑唇一笑:“我看叫白莲教好了。”
景泰帝自是采纳了何婉清的提议,亲赐长生子教名白莲。
长生子:“……”
顾青:“……”
先前何婉清提议了个神机营还不够,现在还提名上瘾了是不?只那神机营一说,顾青是觉得贴切。
只是这白莲教?在历史上白莲教最初是只是佛教的一个分支,劝人为善,可因为教义简单,为底层人民所接受,其后便常被利用组织人民反抗压迫的工具,渐渐变成了反动起义教的代名词。
何婉清起的时候也许只是恶趣味,在顾青听来这个名字还真有几分意思。
于是顾青欣然接受了。
他还想这是何婉清难得的闪光点了。
再来说长生子这次离开京城,也是为了避开京城的暗潮涌动。等京城各方势力回过神来时,人家已经奉旨离京,如泥入大海不见踪影了,还被说趋利避害的本领倒是高超。
也是,因为火器和神机营,朝堂上下原本被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衡,似乎要被彻底打破。
说是被彻底打破,那是因为原先的平衡,已因为二皇子司徒珩的入局,朝臣们又陆续开始站队而渐渐打破的。这点端看内阁中,首辅杨询和次辅何伯征的相互较劲,就可见一二端倪。
要知道在杨家偏向二皇子前,首辅杨询的姿态一向中立,看起来一心向景泰帝,对太子娘舅何伯征的嚣张气焰,一向四两拨千斤。
只是随着朝堂局势渐渐分明,这就不是大而化之便能解决的。
尤其是眼下神机营在经过大半年由无到有,再逐渐走向正轨,不仅操练火器,还多了守卫京师的重责下,神机营统领沈威看似不站队,但在太子势盛的前提下,他这种不偏不倚就格外叫何伯征不满,认为他这是要偏向二皇子的征兆。
再听听首辅杨询是怎么在景泰帝面前言语的,拿太宗做太子时得皇六弟贤王相佐,后共创太平盛世来类比,将本该烂在皇子所的二皇子和昔年贤王相比,借以来降低景泰帝对二皇子党的戒心,给二皇子党争取更多权力。
更有景泰帝对杨询的说法,倒没像以往那般不屑一顾。
这可不是何伯征愿意看到的。
还有一件事,如今顾青作为二皇子存在感强了许多,他年纪也渐长,眼看再过去这个年就到弱冠,那他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同样的,太子也到了该定下正妃的时候。
太子的正妃,若没意外的话便是日后的皇后,一国之母。
盯着这个位置的可不少,首屈一指的便是何家的姑娘。何伯征就有一嫡女何如宛,论年岁要稍长太子一岁,可大一岁又何妨,她无论家世还是容貌,乃至和太子的关系,都昭显了太子妃必定非她莫属。
何如宛以及何家都这么认为,看何如宛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只眼下十拿九稳的事,偏多了个那不稳的“一”。
两广总督家有适龄嫡女,何伯征还恐景泰帝信了首辅杨询的邪,把何如宛许给二皇子借此来叫二皇子更死心塌地地去辅佐太子,就像昔年太宗的外家表妹嫁给了贤王一样。
这哪个都不是何伯征乐见的,他也更不乐见二皇子渐渐势大,于是一面去和太子一系商议如何竭力打压二皇子,一面叫何夫人入宫去觐见何婉清,暗示朝堂变故。
何如宛有心讨好姑姑兼未来婆婆,便痴缠着何夫人,一起入了昭华宫。
待屏退不相干的宫人,留下何婉清下了忠心不二符的,何夫人便将何伯征的担忧一一道来。
何如宛本坐在何夫人下首做娇俏女儿状,哪想到还听得这样的变故,当下便委屈地红了眼圈,声音稍微高亢了几分:“咱们何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个二皇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何能叫他高攀了咱们家?”
屋内一干人倒觉得没什么,守在屋外的宫人有耳尖的听到了,直恨自己带了双耳朵来。
又不等何夫人带着何如宛离了皇城大门,顾青那边就得了信,连带着还有何如宛那番高攀言论。
学舌的太监头已经低到了地上。
魏守诚气得直哆嗦。
顾青不见半分怒色,还低低笑了两声。
魏守诚当即就跪倒在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