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道:“我、我以为你不会……”
白亦陵笑了:“以为我不会什么,不会发现还是不会在意?对,也确实是不在意了,我今天只是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你对我的承诺都是随口说说,我曾经说过什么王爷也一样不必当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互不相干吧。”
陆启不知道自己是用尽了多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之前多少伪装多少自矜,最起码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是发自肺腑的:“不管你当初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现在我对你却是一片真心。咱们……咱们从头来过吧,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那样,把过去的事情都一笔勾销!”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一个魔咒,他每失去白亦陵一点,反倒更加多爱他一点。当疏远之后再次相见,因为白亦陵的冷淡态度,让陆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不同寻常,而后对方越是躲避,他就越想靠近,越想得到。
直到现在终于意识到,白亦陵是真的心中决绝,再也不想念半点旧情,陆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他毫不顾忌地紧紧环住了白亦陵的肩膀,一把将人抱住。
“对不起。”他此生还是头回说出这三个字,连嗓音都有些颤抖。
白亦陵推了陆启一下,没有成功将人推开,反倒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沾上了些许滚烫的湿意,他愕然道:“王爷现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陆启低声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负你了。”
白亦陵摇了摇头:“那便请王爷真心回答我一句,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势力已经足以让你忌惮,那么在成就大事和信任我之间,王爷会如何选择?”
陆启并不知道,白亦陵所询问的正是原著当中两人的结局,对方的话虽然说的隐晦,但意思非常清楚。他对皇位势在必得,而以白亦陵的武功才智,之后出将入相不是难事,更何况现在他又有了盛家支持。
他不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那么,如果这人日后真的功高震主,自己会怎样做呢?
刚刚几乎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下去。
白亦陵讽刺地说:“王爷怎么不说话了?”
陆启的答案他从不会怀疑,剧情发展到现在,恐怕唯一没有崩坏的,就是男女主的性格了。
但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两人的姿势和对话却有点引人误会,乍一听起来,就好像白亦陵又被陆启给说动了一样。
还没等白亦陵将人彻底推开,旁边一个声音已经含怒喝道:“白亦陵,你是不是疯了?!”
白亦陵转头,就见面前的陆屿俊脸上满是怒意,一把将他从陆启怀里揪出来,扯到自己身边。
这似乎还是相识以来他头一回连名带姓地喊自己,动作更是粗鲁,白亦陵简直震惊了:“你干什么呢?”
陆屿厉声道:“我来帮你醒醒神!”
陆启站直了身子,脸上犹有泪痕,冷声道:“你放开他。”
陆屿道:“我不放,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
他冲陆启说道:“对,我没你那么好运,那么早就可以认识阿陵,可以帮他,可以陪着他,但是我现在会对他好。”
他紧紧地拽着白亦陵,似乎生怕一放手人就跑了:“我可以把命都给他也在所不惜,我对他比你真心上一千倍一万倍!你别想再用你那些花言巧语来骗他为你卖命!”
白亦陵道:“殿下……”
陆屿转向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严厉:“阿陵,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不管你会不会生气,会否觉得我在干涉你,这件事我都管定了。你敢跟陆启在一块,我就有一千种办法拆散你们!”
陆启眉间蕴含怒气:“陆屿,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屿冷声道:“他可以不跟我在一起,即使想娶个贤惠温柔的妻子我也没有二话,只要他过得好,日后有需要之处,我陆屿还是可以予取予求,随叫随到——但是陆启,你不行。”
刚才白亦陵出来送邵太医的时候,陆屿几番犹豫,实在挡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悄悄把荷包打开看了一眼。
说时候,里面就算是白亦陵或陆启当年亲笔手写的情书或者什么鸳鸯帕同心结的,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陆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里面会是一块染血的衣料。
上面用血写着一个“情”字,正是白亦陵的字迹。
陆屿见过这个东西。在他以小狐狸的身份遇到白亦陵不久之后,王尚书当街离奇死亡,白亦陵去了王尚书府办案子,当时有个叫杨准的侍卫诬陷他,便拿出了这样东西当做证物,说是从白亦陵身上掉出来的。
后来白亦陵没有将东西收回去,却不知道怎么又落到了陆启手里。陆屿自然不会知道这是当年穿越者送给临漳王又被拒绝的信物,他看着那血迹,只是又是气急,又是心疼。
他活到这么大,事事顺遂,母亲为仙,通晓阴阳术数,父亲为帝,坐拥万里河山,陆屿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遇见白亦陵之后,屡屡牵心动肺,执念愈深。
除了想得到这个人之外,他更多的情绪其实还是为了白亦陵而感到心疼,心疼他不爱惜自己,心疼他被父母抛弃后,又被陆启辜负。他自己的心愿可以不完成,但绝对不能容忍白亦陵再吃亏了。
他连自己不能被别人看见都顾不上,匆匆出门。本来就怀着那种想法,出来之后再看见眼前这一幕,更是使得陆屿怒不可遏。白亦陵几次要说话都被他堵了回去。
陆屿冲着陆启道:“你这个人薄情寡义,骗口张舌,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人在一起,眼睁睁看你再糟践他一回。”
陆启的脸色阵青阵白,白亦陵道:“淮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