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苦笑道:“拿手又不是神仙。我要是真的出去就能查出来,就不用进来了……对了大哥,这样。”
他灵机一动,迅速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到盛铎的手里:“要不然你们连夜出城吧,去接应爹娘和殿下他们,不然这种情况,我只怕幽州王会拖延出兵。”
盛铎低头看了看白亦陵递过来的东西,晶莹的白玉在暗淡光线下反射出淡淡光泽,赫然竟是皇子玉牌,他惊道:“淮王居然把这个给你了?”
持此玉牌者,可以在京都戒严的时候开启城门,并且能够调动封地之处的军队,而陆屿的封地,恰好正是淮水一带,位于从赫赫返回京都的必经之路。
牌子是陆屿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白亦陵面前,两人在酒楼里说话时他硬送的,当时他们谈的是韩先生断言阴煞鬼婴一案,陆屿还满口胡诌说这东西街上五两银子两个,可以辟邪。
后来白亦陵鉴宝时用了阴阳眼,才辨认出来这玩意竟然就是彩玉制成的皇子玉牌,也不知道皇上如果听到他儿子胡说八道,心里面会有何感想。
想起当时陆屿一本正经胡诌的样子,白亦陵忍不住抿唇笑了笑,随即又肃容冲盛铎道:“我在里面,说不定反倒能知道更多事情,对方也就不会太过关注咱们家里别的人,大哥,不用担心我,这种地方我非常熟悉,绝对不会吃亏。”
他压低声音:“时机稍纵即逝,你要快做决断。”
盛铎犹豫一瞬,因为目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片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他是长子,如今父母不在,一大家子的安危都沉甸甸扛在肩头。
这种局势之下私自动用亲王令牌调兵,如果成功将淮王和父母接回,又真的制止了叛乱,那么就是大功,然而一旦判断失误,恐怕全家都要获罪。
盛季走过来,将手按在盛铎的肩头,说道:“大哥,成则生,败则死,遇事可进不可退!”
盛铎被两个弟弟劝说,心口陡然涌上一股热血,点了点头,又转身正要冲着盛季说话,看见他脸却是一顿,干咳一声推开他的脑袋道:“呃……你别咒我。”
盛季:“=_=。”
盛铎和白亦陵都笑了,气氛也轻松起来,事到如今他们的境况都不算好,但是生在勋贵之家,这也都是难免会遇上的,总不能这么经不住事。
他只是放心不下弟弟,看着白亦陵,总也不忍心这么走了,把他丢在黑漆漆的大牢里。
白亦陵又道:“我要是想越狱,开始要被押进来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走了,你们其中总会有人进来,还是一样的事。更何况被关起来,也代表着暂时隔绝了一切是非,反倒行事便利,大哥,你应该明白。”
时间也差不多了,盛铎不能再耽搁,只能狠狠心,匆匆叮嘱白亦陵自己小心,随机应变。他和盛季素来心疼这个弟弟,又紧着去帮他弄来了好几床厚厚的被褥铺在床板上,还买了些饭菜回来让白亦陵吃。
白亦陵道:“时间已经超出去了,你们快走吧。”
盛铎道:“来之前是想让你出去,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好歹今天多吃一顿好的是一顿吧。”
他拍拍白亦陵的头,不再耽搁:“走了。”
白亦陵笑道:“不送。”
他在牢里被晾了两天之后,终于又等到了两个狱卒进来。这几日送饭的时候他们都表现的仿佛没看见白亦陵牢房里面不同于别处的“豪华”床铺,这回同样目不斜视。
其中一个人恭恭敬敬地冲他行了个礼,说道:“白大人,戴判寺要见您。请大人随小的来。”
他们对白亦陵颇为忌惮,不单一边赔罪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锁链铐了他的手,从牢房出来的一路上也是多人押送,一直到白亦陵进了另外一间专门审讯的屋子,众人才纷纷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坐着个神色严肃,面目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是判寺戴沥。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两杯热茶。
见到白亦陵进门,戴沥站起身来,比了比对面的座位,说道:“白大人请坐。”
两人是平级关系,相对一拱手,面对面坐下了,白亦陵见房间里再没有别人,有些疑惑,笑着问道:“戴大人,请问你这是……?”
戴沥微微一笑,神色中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自得,说道:“今天不是正式审讯。我是受人所托,特意前来探望白大人,也好给您透个底,到时候心里面有数些。”
白亦陵有点惊讶,接着就看见他说着状似无意地将手搭在桌上,露出一枚象骨做的扳指。
他看着眼熟,再一辨认,突然记起这是陆屿的东西。陆屿平素也不喜欢佩戴太多的饰物,但这一枚是在射箭的时候专门用来勾弦的射决,他用惯了,白亦陵也看到好几次。没想到能在戴沥的手上见到。
难道是陆屿已经脱险,又听说了这边的消息,特意传讯来让他的人进行关照?
第121章土匪白亦陵
由于小时候的生活经历,白亦陵在感情方面一向内敛自持,但从陆屿离开京都之后,算来两个人也已经有很长一段的时间没见过面了,中间又有不少曲折,这时听见对方的消息,他心里也抑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顾不得细想,白亦陵问道:“他没事了?镇国公夫妇也脱险了吗?”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这话问的模糊,在戴沥听来就显得很亲密了,他笑着点了下头。
既然是自己人,白亦陵也就不再客气,直接询问:“现在案子进展的如何了?可有什么新的线索?还请戴大人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