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时,许君却又抬头看向了旁边的鬼面将军。
“有事?”
“晋易知道你长什么样?”
鬼面将军不说话,算是默认。
“皇上也知道你长什么样。”许君酸溜溜的。
听许君又提起这件事,鬼面将军无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许君越发酸溜溜。
他低着头,摸了摸放在膝盖上的小兔子,因为回去需要快马加鞭的赶路,小兔子都被颠得有些没精神,他看着可心疼了。
见许君这样,鬼面之下的人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干粮,半晌,冷清低沉的声音才传来,“你不一样。”
有些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也嘴笨不会说,可他却想让许君知道。
正失落的许君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向旁边说话的人,一张小脸慢慢的变红,很快就连整个人都变的红彤彤的。
“怎么不一样了。”许君软软问道。
听着这软糯软糯的好听的声音,原本在吃着干粮喝着水的众副将只觉得背脊一阵酥软,同时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
众副将默默低头研究着手里的干粮,他们原以为鬼面将军会像以往一样忽悠过去,没想到这一次鬼面将军却在沉默了片刻后道:“我自小就一直带着面具,面具于我就像是一张脸。”
众人皆惊,这还是鬼面将军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往事。
许君或许不觉得,但他们这些入营许久,跟在鬼面将军身边最少都有两、三年的人却非常的清楚,鬼面将军这十余年的时间基本从未提过自己的过往。
无论是他的来历、姓名、容貌或者是年龄,他都从未对人提起过。
军中的人对他的称呼甚至都只是‘鬼面将军’,时间一久,仿佛这四个字就成了他的名字。
许君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挺直背脊好奇地看着他,乖宝宝似的认真地听着。
“一开始是别人在我小时候强制给我戴上的,铁水焊了边上了锁,取不下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鬼面将军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他语气很平淡,似是在说别人的事。
许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已经忘了吃东西,甚至就连干粮被他膝盖上的兔子抱着啃了都不知道。
“为什么?”许君不解,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甚至还铁水焊边,他还一直以为鬼面将军的面具是他自愿戴上的。
鬼面之下的人沉默。
“那是谁?”许君又问。
“我母亲。”稍一顿,鬼面将军又道:“那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事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他也不想让许君知道。
许君眉头轻蹙,他是不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却莫名的觉得心疼。
只想想,还只是小小只的未俟就要被带上那样的东西,许君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幸好他爹爹、娘亲、哥哥都对他很好。
若让他带上那样铁套样的面具,他定然受不了。
听完这一席话,许君倒是多少有些明白这人的固执。可是,这和鬼面将军不给他看却给别人看有什么关系?
“正因为你和他们不同,所以我不希望你知道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鬼面下的人转过头来,第一次直直的毫不避讳地看了过去,直望进许君心里。
“小气。”许君从小兔子那里抢回了自己的干粮。他低头看向膝盖上的小兔子,低声道:“你们不可以吃这个,会肚子痛的。”
许君微微蜷曲身体,忍受着胸腔里‘砰砰砰’的巨大声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只因被那双眼看着心脏就‘砰砰砰’的响个不停。
看了看自己手里头被啃得满是牙印的干粮,许君正心疼,一旁就有半块干粮递了过来。
拿着干粮的那只手指节修长而有力,他的主人带着面具,另一只手上拿着小多了的半块干粮。
许君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那块不能吃的干粮,把鬼面将军的半块接了过来,想了想,他挪了挪位置,亲昵地挪到鬼面将军的身边挨着他坐着。
鬼面将军无视旁边笑得一脸天花乱坠,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点子的大兔子。
“将军。”果不其然,那软软的声音又传来。
“嗯。”鬼面将军面不改色。
“下次我们一起洗澡吧!”许君讨好道。
他可是还记得上次闯入这人屋里看到他洗澡时的情况的,鬼面将军洗澡的时候是不带面具的。
许君讨好的话才说完,身旁的人已经侧过头去捂住嘴巴闷声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许君连忙抬手拍拍他的背,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吃东西这么急,这下被呛到了吧!
千里之外,大榆皇宫之中。
景山城那边的事情一切如计划尘埃落定之后,林绪立刻便折返回了宫里。
回程当天,林绪进宫汇报情况。
皇宫内,批阅奏折的侧殿内,晋祁看着林绪递交上来的资料,脸色由晴转阴。
他早就已经在防备着晋易,也大概知道晋易和夏国那边有所来往,但却未曾想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程度,甚至是不惜卖国。
“堤坝那边鬼面将军追回了一部分账目,但只是最后这一次修建堤坝部分工头的记录,不甚清楚,与晋易有所关联的朝中之人依旧无法查出。”林绪道。
晋易韬光养晦数年,暗中策划数年,虽以他的脑子早就已经暴露野心,但依旧有许多暗中支持的人藏得很深。
看完了手中林绪、许澜整理出来的资料,还有鬼面将军那边送来的账本,晋祁再抬头时,脸上又是之前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晋易那边,所有相关的人均已按照计划杀了。”林绪面不改色地说着杀人的话,对面前的人那是笑非笑的注视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