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我自然是极怕的,夜谭却不然。
自小搓剑被斩断的那瞬间,他反而镇定了。我知道他这是已经决意求死,才不惊惶了。
“是有点没出息。”我苦笑了一声,“能抱我一下吗。”
夜谭点点头,将我放在他膝上环手搂住。我回到这个熟悉的港湾,埋在他颈间深吸几口气,心里渐渐镇定下来了。
我真是十分蛋疼。
此刻这个困境,全因我不能自由进入修改器,将自己剑的数值调高过沧海遗粟。如今情势紧张,今晚夜谭怕是没心思偷亲我,我也绝不能将他的性命交付在这个根本不可控的随机事件上。
我越发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设置要人偷亲这么极端不方便的启动程序,此刻我最想按在桌上抽打的就是当初的自己,想出这个主意的我简直是个智障。
……等等。
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这不可能啊?!
因为我不是智障啊???
我既然不是智障,我也绝对不可能设置个这么智障的启动程序。我都不坑人,怎么可能专门坑自己。
既然要用到修改器,必然是危机情况,越危机便越依赖,我肯定会设置一个自己独自一人也能轻松启动的方式;而且这个指令一定极其短暂,弹指之间便能完成。而修改器一旦进入身体就会假死,日常要不小心触发被人看到那也很麻烦,所以不可能是击掌摆手势之类日常有任何可能做的动作……
一个人可以轻松做到,正常人又绝对不会做的,一瞬间的动作。
如果现在要我来……
我会怎么设置?
第53章 ←u←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修改器的启动条件是夜谭偷亲我。此刻细细回忆了一遍,突然发现,我可能一直搞错了一点……夜谭落吻的地方似乎一直不是唇,而是眉心。
反观我眉心这点朱砂,确实像个开关。不过这个位置,平时也太容易碰到了,头痛或者思考的时候经常触及,尤其每日梳洗的时候更不曾避开,应该不只是触碰这么简单。
要说区别的话……
我心里涌现出个极不舒服却又合情合理的猜测。
“……阿谭。”我拽了拽他袖子,“你在我眉间落一吻。”
夜谭一惊,低头望着我,我也定定回望着他。他像是有心应命,却下不去手,犹豫半晌腼腆道:“您……可否闭上眼睛。”
我闻言阖了眼,感到夜谭气息慢慢近了,温热湿润的唇贴在我眉间。
旋即便跳入了修改器界面。
倒是没猜错。
要说亲吻眉心和自己触碰眉心的区别的话。
……难道是,口水,吗。
……唉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这倒确实是独自一人可以轻松完成,平时又绝对不会无意触发的指令。
可我心里咋这么别扭呢!!
我正想顺道把数据改了,那边我身子一沉从他肩头滑落下去,呼吸心跳俱止,夜谭以为我出事惊慌失措地掐着人中给我做急救,我没法只好暂时先切回去。人中手腕都被他掐得生疼,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主人?!您、您刚刚突然昏过去了!!可是有什么不适?!”我贴在夜谭怀里,一切回来就感到他心如擂鼓,额间已全是冷汗,我忙安抚道:“无事无事,刚刚是故意的。”
夜谭犹自惊疑不定,我又道:“我体质特殊,眉心朱砂被……被亲吻就会陷入假寐,看着与死去无异……我内功时高时低也都是因为这个。”口水抹上去也有效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遂含糊其辞盖过了,又道,“其实之前也有过几次,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是刚刚才证实。”
夜谭回过味来,惊道:“您、您知道了……”
我点点头耿直道:“我一直知道你偷亲我,不过之前都猜错了地方。”
夜谭闻言差点起身像是想赔礼认罪,又碍于抱着我不好动弹,只能低着头道:“属下冒犯主人,请主人责罚。”
我诚恳宽慰他:“哪里话,我只嫌次数太少呢。”你要是夜夜都偷亲我几次,我们哪至于被动成今天这种地步。
可能是我语出惊人,夜谭一时语噻,答不上话来。我知时间紧迫,没空慢慢和他闲聊,又命他落了一吻。
这次安心切进修改器,将数据改好。沧海遗粟攻防都是一万,如今小搓剑已毁,便将墨金松柏汉剑数值改成它一倍半。我也是此时才发觉,这把剑原来有名字,叫做“松风”。剑身并无铭文,也难怪我们不知。
改完我才注意到,夜谭如今修为已有三千了。短短一个月,竟然翻了三倍……不知到底下了多大苦功。照他这个速度,半年之内便可完胜夜宵。不过我日后绝对拦着他,不让他这么拼命了。
还有一件事,十分可喜可贺,我的气血值,已经从10滴,上涨成了15滴。
我应该可以多摔几跤再摔死了,我可真坚强,科科。
改完切回去,正平躺在夜谭膝上,他见我动了,忙把手收回去了。
他刚刚好像在摸我的脸?
是因为我赶了一天路沾了脏东西?我摸了摸着他碰过的地方并没摸到任何东西,无暇顾及此事,直起身来道:“阿谭,可以上了,去挑战沧海遗粟吧。不然我怕我先被结果了。”
夜谭和我之前的想法差不多:“这把剑是一剑冢弟子所铸,只怕胜望不大。”
我坚定道:“这次能赢。”
我一发话,夜谭便不作他想,立刻点点头应道:“好。”
遣人速去通禀,仇无咎刚刚睡下被又被拉起来,颇为恼怒:“天还没亮,这么急着送死。”
好言好语哄了几句,他仍无悦色。杀气腾腾带着我们原路回了祭坛之上,祭拜擂鼓,之前的步骤都是一样。